何霜:“……”

冲凉的时间,何霜一直在想一会儿见了镇长该聊什么,怎么聊。时间过去才两天,她在舟口镇的见闻已然超过她过去几十年总和,两天前她确实想着要利用舟口镇这块神秘土地发点小财,好挽救下自己失败的人生。两天后她才发现,发财根本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她可能出得去,却不可能回得来,而且,至少现在,她根本没办法带任何人离开,更别提带一个镇。

最关键的是,她的这些新发现还一个都不能跟镇长透露。一方面是为了守护徐元礼他们的研究成果,另一方面,她确实不太相信元家人。

这些念头一直困扰着何霜,直到她冲完凉,和徐父徐母短暂作完别,临出门前才想起来没看见徐元礼,目光在院中搜寻了一圈,发现不止徐元礼不在,徐致和蒋斯微也不在。

元轸引何霜出门,外头晴转多云,微风习习,何霜脑中思索着接下来的应对之策,听元轸问:“你们早上是一起去东山了吧?”

他的问话叫何霜立刻提防起来,“啊,嗯。”

“东山入夜是禁地,因山上危险,白天也极少有人上山。”元轸缓缓道,“想来,是徐元礼他们带姑娘山上看那些怪事吧?”

他问的问题是何霜不想透露的,但面对元轸,她也不忍心讲假话,于是只能直言道:“抱歉,这些事情,以我的身份,实在不便跟你说。”

元轸神情有片刻凝滞,大概没想到何霜会对他有所保留,短暂自我调节过后,他又露出那副熟悉的微笑,“是我唐突了,我以为我与姑娘是无话不谈的朋友。”

“我们当然可以是无话不谈的朋友,”何霜道,“我只是不想卷入你们镇上的派系,我听说昨天论道,你们讨论过我的去留。”

“我也听闻此事,只是当时我因风寒在家,没有亲身参与。不过,父亲曾当众明确表示过,希望何姑娘能按自己的意愿决定去留。只是老先生那一边,总以镇上百姓会生异心为由,更想尽快让姑娘走。”

“所以,你们其实还没讨论出个结果来?”

“结果?”

“关于我的去留,假如我自己不能决定,谁能最终决定?”关于这个问题,何霜其实更想问徐元礼,无奈徐元礼闭口不谈,她现如今是真搞不清楚他对自己去留的态度。

当然,搞不清楚徐元礼态度的不止何霜。

何霜离开后,徐元礼在书桌前记录晨间见闻,徐致在旁磨墨,蒋斯微则瘫躺在一条长凳上,翻看徐元礼的手记。

“你到底怎么想?为何不干脆说个明白?”蒋斯微道。

“我要说的,论道时已经说过。”徐元礼提笔写字,笔下正写到“压强”的“强”字。

徐致看他写字,道:“这二字写得不好。”

徐元礼神情不耐地瞥他一眼,又听蒋斯微说:“我是说那个霜,她的去留,你怎么想?”

“她叫何霜。”

“哎,不管她叫什么,我想再问你,万一老先生一声令下,要她明日、不,今夜便走,你要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