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指着她的鼻子骂。
小贱种!娼妇养的玩意儿!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给人当妾都当不好,真是什么娘生什么种……
女子,女子,世上女子最为无用也!
仆妇们上手乱打一气,将黄蒲水撵出家宅。
她蓬头垢面,鼻青脸肿,摸一摸麻木的鼻子,手心便染了血。
黄家不要她了。
黄宸怕是恨她恨到极点,也失望到了极点。
清远侯府回不去的,姜荣昌本性薄凉,绝不可能在乎她这个白送的妾。她若腆着脸回去,反而自投罗网,生死不知。
黄蒲水只能紧紧抱着自己,步履蹒跚地走回城东花枝巷。那是她真正的家,偏僻,窄小,里面住着发了疯的娘亲和半聋半哑的老嬷嬷。
路上过往行人投来奇怪的目光。黄蒲水没有在意。
她感觉不到脸面的存在,四肢都是冷的,心沉沉地往下坠。
往后的日子该怎么办呢?
什么盼头也没有了。
父亲的认可……体面的身份……钱……对了,钱,她甚至没有从侯府带出来一枚铜钱。家里尚有两个人要养,阿娘还得定期服药……
早知如此,早知如此……
黄蒲水掩住扭曲哭泣的面庞。
她还不如安安分分做侯府的妾,仰人鼻息也好过生路断绝。
“娘子。”
有人唤她。
黄蒲水怔怔抬头。她已经走到了家门口,面前站着个样貌慈善的妇人,观其穿着,似是高门仆妇。
“我家夫人想找人绣些精巧花样。”妇人笑着解释,“以前买过你家的帕子,今日想起来,便过来了……娘子愿意接这绣活儿么?”
黄蒲水呆愣愣地站了片刻,忽而反应过来,迅速抓了几把头发,嘴角抖动着,挤出僵硬的笑容:“啊……我……愿意的……”
她的嗓子已经能发声了。
妇人目光温浅,很体贴地没有过问黄蒲水身上的伤。
“可以进去谈么?夫人的要求比较细致,也只有娘子这般手艺能让她满意了。价钱不必担忧……”
“您进,快进来……”黄蒲水慌里慌张地推开挂着枯藤的木门,把人迎进去。转身时匆匆擦掉脸上的泪。
日子还是有希望的。
她朦胧地想。
她得给自己、给母亲挣出一个新的希望。
五
同天,阿蘅回到清远侯府,给无聊的姜晏递上好大一簇毛茸茸芦草。
“可以逗球球玩儿,它们喜欢。”阿蘅笑道,“我在花枝巷附近采的,那里有片池塘。”
听到花枝巷的名字,姜晏轻轻哼了一声:“你去做善事了?”
阿蘅抿着嘴笑。
上门买绣样的高门仆妇,其实是阿蘅派去的。不这样做,她担心黄蒲水会想不开。吃:肉\群七壹+龄鹉'岜岜鹉镹+龄
“黄家娘子的女红活儿很漂亮。”阿蘅说,“她给娘子绣了那么多东西,总要付钱的呀。”
姜晏嘟囔:“多此一举。”
隔了一会儿,又道:“把绣房的布拿来些,我看看有没有中意的,做个裙子穿。”
入冬有赏雪宴,采梅会,就该穿得好看些,人也精神。
至于宴会上是否有人相中她的衣着,打听绣娘是否接活儿……那跟她也没有关系。
六
离开洛阳之前,季桓曾邀姜晏出门游玩。
会面地点在皎月阁。进门便滚在榻上,衣衫半褪汁液横流。姜晏的膝盖和手肘都磨红了,奶尖咬破了皮。
为此,她和季桓生气,咬了他好几口。
季桓前胸后背包括胯骨都流血了,还笑着亲姜晏:“晏晏疼我,专往看不见的地方弄,实在体贴。”
今日也是情话王季璧英。
姜晏戴了幂篱下楼。季桓跟在身后。他们在门口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