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大姨突然跑进书房,神色慌张的对他叫道:「洛捷,远蓉把你的车开走了,她看起来好像受到惊吓,叫也叫不住,车子开得歪歪扭扭的。你最好赶快追去,山上的路她不熟,天色又黑又下雨的,别出意外才好。」
杜洛捷像被针刺到一样跳起来,急急忙忙就想往外冲,还是父亲叫住他,抛给他一串车钥匙。「开我的蓝宝坚尼去吧,速度快一点。」
杜洛捷接过钥匙,一句话也没说地急忙冲向车库。
天亮了,远蓉还没有回来。
杜洛捷并没有追到她。
远蓉的车速一定非常快,因为当他把车开出杜家大宅时,早已看不见远蓉的车痕。
他一路狂飙下山,先回到家,没有看到远蓉,又掉头转回山上。山上的路滑,视线又不好,每次电话一响他就心惊,害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远蓉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她不可能回娘家,就算朱家有人她也不可能回去,除夕夜也不可能跑到洁聆或Rose那里……大姨说她看来像是受到惊吓,莫非是她在房里看到什么或听到什么?真不该告诉她关于妹妹的事!杜洛捷自责。这么多年不是一直没事的吗?
雨又开始淅沥浙沥的下,窗边已渐渐浮起一抹灰白。他刚刚挂掉另一通询问的电话,杜家大宅那边也是焦急的,既不能声张又怕远蓉出事,就连阿公都还没睡。
当室内也浸染上黎明灰蒙蒙的光线时,杜洛捷起身关掉灯光,这时,他终於听到车子停进车库的声音。
不论如何远蓉一定会回来的,他知道她无处可去。
他急急冲向门口,一身湿透、苍白又憔悴的远蓉茫然的望著他,呆滞的问:
「你怎么会在家?」
「你跑哪去了?」他气急败坏的问,清晨的气温很低,而远蓉竟然连穿件外套都没有!「一句话也没说,快把大家吓坏了你知不知道?」
「对不起……」远蓉看起来摇摇欲坠,杜洛捷拦腰抱起她,直接走向她房间的浴室。把她放进浴缸里,二话不说的脱掉她的湿衣服,迅速放了一缸热水。
她的身上没有伤,所以应该没出什么事;但她的表情看来十分悲伤,完全没注意到洛捷做了些什么。
虽然杜洛捷非常想跨进浴缸里抱住远蓉,但他还是决定先让她独处一会,所以他悄悄的退出浴室,先去打电话给杜家大宅里的人报平安。
☆
等杜洛捷回到远蓉房间时,远蓉已经从浴室出来了,她穿著一件睡袍,头发湿湿的披在肩上,坐在她的床边发呆。杜洛捷递给她一杯酒,低声呼唤她。「远蓉……」
远蓉目光涣散的望著他,接过酒,轻轻的道了谢。
杜洛捷蹲下身,拨开她颊上的发丝,凝视她悲伤的双眸,轻轻的问:「出了什么事?」
远蓉啜一口酒,眼中有说不尽的哀愁。「我作了一个噩梦……我听到哭声了!」
杜洛捷咒骂一声,带点自责。「我就知道不该告诉你那件事,果然吓到你了!」
「不是这样的!」远蓉急切的说:「我听到哭声,可是不单单只有你妹妹的哭声,还有……」
她哽咽了,眼泪滴落在酒杯里,杜洛捷心里一酸,替她把话接下去。「还有你堂姊是不是?」
远蓉点头。「我听到她在哭,哭得好凄惨,她好像在责怪我,责怪我只顾自己的安全,从来没想过为她做什么!责怪我越来越少想到她、越来越少去看她……」
杜洛捷简直被她话里的意思吓坏了。「所以你去看她了?大除夕夜、这么冷的天你跑到纳骨塔去看她?」
「我没有办法继续待在房间里,堂姊一定是非常寂寞、非常难过,才会来托梦给我!其实纳骨塔就只要绕过一个山头而已,可我就从来没勇气走过去……」
远蓉一只手抓紧杜洛捷的手,激动的说:「你知道她的塔位有多寒酸多残破吗?厚厚的一层灰,好像从来没人去祭拜过,我真不敢相信他们竟然会这么对待她!他们竟然连做一做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