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熟悉的地方,呼吸到了静海的空气,暖暖的,带着一缕冰凉。我被他送回了家,是我真正的家,我和我爸爸两个人的家,一切家具如旧,地板一尘不染,就像我离开的那时候。

失而复得并不能让我感觉欣喜,我茫然无措,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低声说:“谢谢你。”

“一出闹剧,”林晋修背对我,手指轻轻敲在窗台上,“去洗澡换衣服。”

我匆匆洗了个澡换了衣服,他还在客厅等我,手里静静翻着我的素描本,随后他又送我去了艾瑟医院,我头上的伤口应该今天拆线。拆线的感觉就像有蛇舔着你的额角,最后留了三四厘米长的疤。

医生有点遗憾,“看来需要再做个小的整容手术。”

我微笑,“没关系,我的体质似乎不怎么留疤的。就算真的留下来了,刘海也可以盖住。”

“但最好……”医生欲言又止,又看着林晋修。林晋修跟医生点了点头,拉着我站起来,“随她。”

在医院走廊里,他站住,我也站住。这一路上我都没有问他带我去往哪里,有什么样的计划,完全任凭他的安排。我想,这么多年下来,我和林晋修之间根本不需要多余的话就能明白对方的想法,正如顾持钧所言,我和林晋修之间的确有着一种心领神会到可怕的默契,那种默契让我们互相信任和了解,甚至到了让他这么自信的人也不安的程度。他在我面前站住,呼出的热气凝结在我的眼眶。我感觉林晋修修长的手指静静描摹着我的脸,就像是最后一次见我,试图用手指记下我的容貌。

他的手贴着我的颈窝,俯身抱住了我,吻了吻我的脸颊。我们相识多年,这是他对我做出来的最亲密的动作。我几乎想要流泪。“早上看到你在拘留室,无声地坐在角落里,静静在玻璃上写字,我终于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相遇相爱,相知相许,那是我能有的最真挚的一份感情。这是我这辈子错得最多的一件事情。”

在人来人往的医院走廊里,他静静抱着我良久,那样用力,全身居然都在颤抖。我感觉颈旁一片濡湿,没忍住,自己也流下泪来。是的,谁耽于幻想而倦于守候,谁就将错过。对我和他而言,一次次地错过最后意味着永远失去,终我一生,我也难再找回这样一个了解我明白我,总是在危难时候对我伸出援手的林晋修。从未相许,从不失约。林晋修拢了拢风衣下了楼,我目送他离开,自此分道扬镰。

母亲还在以前的病房,安静的走廊里居然看不到护士,我奇怪地走近,才发现门居然是虚掩的,我站在病房的外间,听到屋子里低低的说话声。母亲的声音极度疲倦,“你们已经分手了,怎么还跟我打听她的去向?”

“分手?从何说起?我从来没想过放弃小真,一秒钟都没想过。”

那么干净清晰的声音,带着一点低沉的力度和温柔的语调,叫我还没平静下来的心又抽搐起来。那是顾持钧的声音,他终于回来了。“在她心里,她爸爸是永远的第一位。她为了她父亲,什么都肯付出,什么感情都能割舍,”顾持钧轻声说,“是我低估了。”

母亲不语,他接着说下去,“我不能在她濒临崩溃时还去逼她。我主动离开,是留给她时间思考。这几个月也让我明白一件事,她自己想不通的话,我付出再多都没用。她要靠自己的能力想明白,她和林晋修早就结束了。”

我靠着墙,把头抵在门框上。

“但我怎么都没想到她居然一放假就消失得干干净净,私家侦探统统束手无策。梁导,看在我们相识这么多年的分儿上,我恳求你,如果你有了许真的下落,请别瞒着我。我需要知道她在哪里。”

“我这个女儿啊……她在心里给许正尧搭了一座神龛供奉,其他人,统统靠边站,”母亲怅然道,“行事手段也学了个十成十,玩失踪那套,自然是跟他学的。许正尧在学古生物之外,还有个电子信息的学位。他当年满世界躲我,什么手段都用光了,精彩绝伦。”

顾持钧微微一怔,“怎么回事?”

“现在告诉你也没关系,”母亲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