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跃跃离开的时候，他无知无觉。

这一次，不知道是应激反应还是其他，今晚他的心跳比平时要快一些。

柏翊然在睡前难得跟跃跃发了一条消息。

【柏翊然：跃跃，我们今天晚上都很幸福，是吗？】

跃跃那边估计是看到了这条消息，很快发了一个可爱的表情包过来。

【跃跃：当然啦！爸爸！今晚我、妈妈，还有你都很幸福，不是吗？每一天我都很开心，但今天是我最开心、最幸福的一晚！】

柏翊然忍住鼻头的酸涩，笑着闭上眼睛。

他努力想让自己睡去，可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大概天快亮时，才迷迷糊糊眯了一阵子。

当清晨的第一缕晨光照进房间的时候，柏翊然有种想飞快起床，跑到隔壁房间确认跃跃还在不在的冲动。

但是，他又有种不想去查看的想法。

好像只要不去看，就永远不会发生他想的那件事一样。

柏翊然捂住眼睛。

他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从前，他认为自己可以冷静有序处理每一件事情，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变得如此唯心主义的一天。

直到今天，他才发现，自己错了。

他也只不过是一个有七情六欲的普通人。

遇上了在意的人，他也会像其他陷入感情里的人一样，无比珍惜自己在意的人。只要在意的人过得好，他怎么样都可以。

柏翊然闭了闭眼，先去浴室冲了一个澡，让自己清醒冷静下来。

等到了跃跃平常起床的时间，他这才走出房门。

在跃跃的房间门前站了几分钟，柏翊然抬手，敲了两下门。

“笃笃”

顿了三秒，又敲了两下门。

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要是以前，他敲第一下的时候，里面就会传来动静，接着就是跃跃生机勃勃的声音响起，打开门后，跃跃苹果似的笑脸就会出现在他面前。

可现在什么都没有。

柏翊然深呼吸一口气，慢慢拧下门把手。

“跃跃？”他的声音有点颤抖。

没有回应。

“月月？”第二声，似乎已经知道答案，他的声音平静下来许多。

房间里依旧没有任何回答，安静得能够听到一根针掉下来的声音。

柏翊然垂眸，走到床边看了一眼。

被子隆起的弧度依旧，实实在在告诉他昨天晚上这里的确存在着一个小孩使用过的痕迹。

伸手摸了摸，凉的。

他转去阳台，还是没有人。

再去浴室，依旧没有人。

柏翊然走下楼梯，在厨房、客厅、后花园转了一圈，没有人。

最后，他认清现实，坐在沙发上，拿出手机。

踌躇了十几秒，他解锁手机屏幕，打开和冼虞发消息的页面。

于情于理，他都应该第一时间告诉冼虞关于跃跃离开这个消息。

而且，他迫切需要有一个人与他一起消化这种情绪，而冼虞也是世界上唯一一个可以和他一起消化这种情绪的人。

只有他们两个。

修长的手指飞快打下“小虞”两个字，他第一次这样喊她，却是在这种情况下。

想起她的家里人都是这样喊她的，或许这样的称呼能安抚住她。

冼家。

今天舞蹈工作室放假，冼虞心脏依旧有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所以她干脆赖在床上，想多休息一下。

“嗡嗡……”手机传来震动声。

她下意识拿起来一看，是柏翊然发来的。

【柏翊然：跃跃回去原来的时空了。】

一看到这些文字，冼虞一下子腾地坐起来。

她瞪大眼睛，反复阅读了好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