旱魃离去的背影愈发的小,我耳畔呼啸着忽起的风声,抬眼望了望天际,只见远处的云团色泽极深,加之狂风大作,如何看如何是一副要变天的情形。

“瞧这情形,要落雨了。”我满头的发在风中肆意着飞扬,和着苍玄君的袍子在风中的猎猎声,我私以为,此情此情,定是颇有几分苍凉之感的。

脑中蓦地回响起了旱魃的话语,我心中升起了一阵极大的不安,直直大得教我心神有些不宁。

我转过头望着那位始终很淡然的某尊神,思索了一瞬,对方才的话补充了一句,“而且,定是一场极大的风雨。”

“阿荆。”苍玄君淡淡望着我,忽地开口唤了一声我的乳名。

“唔?”

“你要记住,”苍玄缓缓走近我,接着徐徐伸出左手抚了抚我鬓角的发,唇角携着抹极浅的笑,“再大的风雨,都会过去。”

“……”我颔首,目光不着痕迹地望了一眼他的右臂,心头涌起一股异样。

其实,我私以为,苍玄君这番话,说得是很有道理的,大千世界气象万千,这片天地历了那千万年的风雨沧桑,却仍旧还是这片天地。

只是,我不晓得的是风雨过后,这片天地间的万物,是否真的还是原来的模样。

今日见了旱魃后,我的心情变得甚沉重。

唔,同我这心情一样沉重的,还有本上仙这一身被雨水淋得湿透的衣衫。

遥想当年,本上仙清修于梵天中时,文殊菩萨曾同我说过,“阿荆,修身养性之道,重在表里如一,当内外兼重。”

我的师傅文殊菩萨,他是梵天里最善于传道授业的佛陀,是以,他的话一经道出,四海八荒里敢不遵之从之的人,将三界众生掰着手指头数上一数,我估摸着也就十来个。

唔,对于这事我心头一直是颇有几分骄傲的,因为,本上仙老子我,便是那十来个分之一。

事实上,本上仙不遵从的原因倒不是我有几多几多的不羁几多几多的自大,而委实是因为文殊菩萨这尊大佛道出的这句妙语,对我并没有类似醍醐灌顶的良好作用。我一向觉着自己在修身养性这茬事上,是不大有天赋的。

而此番,本上仙倒着实是“内外兼重”了一遭,而令本上仙有幸得此真谛的人,便是我那位此时颇悠哉地走在我身旁的夫君,苍玄君。

“呃……”落汤鸡一般的我望着那位爷清冷的表情纠结了一瞬,终究还是挣扎着开了口,   “苍玄君,你那躲雨的障子,唔,你为什么把我推出来?”

“嗯?”苍玄君眸色淡淡地扫了我一眼。

“……我是说,你那躲雨的障子,唔,那障子为什么把我挤出来?”

“我怎么会知道,”苍玄君回答这句话时,表情很严肃,很正经,“你应当去问那障子。”

“……”

待我同苍玄君见到苍容公主时,已是月上枝头的事了。

“荒郊野外的,也没得别的住处,这户人家的一对老夫妇是一双颇老实憨厚的獐子精,亦分外欢喜与我们借宿,虽说这宅子简陋了些,可好在院子够宽敞,仍是有好几间客房的。”

耳旁听着苍容公主的解说,我抬眼打望了眼前这间小农庄,心中亦是略感欣慰好歹,总算是有张床了。

“应龙同清素在这庄子里头,大哥小二哥,我们也进去吧。”

苍容说着便推开了庄子的门栏,苍玄君淡淡定定地抬步走了进去,苍容双眸甚为莫名地望了我一眼,跟着苍玄君走了进去,我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湿湿嗒嗒地跟在她的背后亦走了进去。

“唔,”苍容趁着苍玄在前方走着时,回过身来执了我的手,小声道,“你落水里了?”

“唔……”我一滞,心中衡量了一下“淋雨”同“落水”哪个丢人后,颇郑重地颔首,“方才同几个毛头小贼一番恶战,不慎跌了。”

“唔,”苍容了然地点头,又问,“是你自己爬上来的?”

“……为什么你不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