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项明峥没有太多话可以聊。不待在一起,几乎没什么共同话题。

几句之后,两人一同陷入了沉默。沈徽林不主动找话题的时候,这种沉默尤甚。

安静了一会儿之后,项明峥说:“这个月有没有假期?”

他的职位最近有调整,出国审批更加不易,沈徽林隐约能猜到他想让她回国的意思,“六月没什么假期。”

项明峥问:“七月呢?”

沈徽林说:“······也没有。”

项明峥说了一句“好”,没过多久就挂断了电话。

这几个月他对她顺着、哄着,养情人没他这么养的,隔着大洋见不到也碰不着。沈徽林有时也疑惑,更多是猜测,他什么时候会烦腻。

只是他的耐心,比沈徽林想得要足很多。

转眼间曼岛入秋,这段不清不楚的关系竟持续了半年多。

除却刚开始两三个月,后来的日子,他们相处还算平和。用沈徽林的话来说,算得上相安无事。

远离了国内的人事,只要沈徽林不那么较真,日子还是能在粉饰的太平里继续过。

两人产生的唯一分歧,是七七学什么语言。

七七十个月的时候能说一些简单的话,但因为生活在双语环境里,阿姨和沈徽林经常说英语,偶尔说中文。双语混杂,导致她不能准确理解。

育儿师建议沈徽林,在宝宝学说话的这个时段,应该尽量创造准确单一的语言环境。沈徽林要求阿姨一直说英语,七七学的也是英文。

项明峥不太同意她的做法,他自刚成年就待在国外,但可能从小受家庭影响,觉得学中文应该是七七的第一语言。也觉得他们以后总是要回国的。

项明峥虽然态度坚决,但每次都待不久,下次再来的时候,发现七七还是在说英文。

他和沈徽林谈过几次,沈徽林没妥协,也不和他争论,态度始终不明朗。

项明峥再谈起的时候,就被七七糯糯一句“爹地”堵住了回去。

沈徽林说:“就这样吧。要是改了,宝宝还得重新学。多累啊。”

项明峥没再说什么。

十月份的时候,项明峥有了一个长假,处理完国内的事情,他动身来了纽约。

他无事一身轻,可能是和那些官腔浓郁、能写会画的人待在一起久了,还能静心抽空去书房练字。

沈徽林没有假期,学校公司都忙得不可开交。

一天从公司回来已经是深夜,见书房的灯还亮着,项明峥坐在红木书桌之后,靠在座椅里闭着眼睛休息,桌上放着他刚写完的字。

沈徽林抬步走了过去,刚到桌边,项明峥睁开眼睛。低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调侃道:“今晚不睡公司?”

“年轻人要以事业为重。”沈徽林说:“懂不懂?”

项明峥低嗤一声,“还真不太懂。”

沈徽林站在桌边低头看他写的东西,传统媒体人大多写了一手好字,面试员工的时候也极爱让学生手填信息或抄几个字。沈徽林之前为了拿到实习机会,也苦练过一阵儿。

那些理论技巧已经记不太清,但只凭肉眼判断,桌上的字乱虽乱,但也有几分功底。

沈徽林看了一会儿,问项明峥:“你怎么提前步入老年局了?”

项明峥抬眸看她。

沈徽林注意到了他微变的神情,压着浅淡笑意,继续说:“每天写写画画,是不是还要去钓鱼?”

项明峥竟然认真想了一会儿,点头说:“也是。”

他转动座椅,抬手拉住了沈徽林的胳膊,将人带到自己身上。

修长的手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在腿上,“那我做点儿年轻人应该做的事。”

他轻啄了一下沈徽林的下巴,随即是嘴角。

在吻逐渐加深时,沈徽林含糊说:“好累。”

项明峥一手捏了捏她的后颈,离开了一点儿,问她:“多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