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一六年遇见,沈徽林和他断断续续在一起近四年。

四年时间,陪她买过东西吗?项明峥印象不深了。他是一个习惯遗忘的人,不记得是否陪着她一起买过东西、不记得当时他的反应如何,也不记得沈徽林是否因为这种事情发过火。

应该没有,她实在是一个没脾气的人。最初在一起的那一年,他待在申市的时间不多,和她见面的一两天也大多待在酒店。

刚开始的那两年,他从没想过发展一段恋爱关系,她更像是他闲暇时才会想起来的解闷床伴。一七年暮春,他在波士顿待了很长一段时间,好几个月没联系她,回到申市才想起来联系人。

约她见面的那天,出于补偿,他准备了一份礼物给她。沈徽林却没看礼物,眼神湿润又期待,问他:“你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同?”

他低头看着她许久。

沈徽林拉住了他的胳膊,踮起脚尖揽住了他的脖颈,声音很软,“我剪了头发呀,好不好看?”

他这才认真的重新看了她,看着刘海下越发白皙秀致的脸,坦诚的说了一句“好看。”

她的要求一直不多,几个月不见,只是一句随意的“好看”就会让她重新开心起来。

后来带着她到各处游玩,比起身陷在人群里,她更愿意和他单独待在一起。心血来潮的时候,他也买东西给她,却没有陪着她一起去。

他总怕束缚,也不喜欢任何形式的沉重。他告诉她,在一起就是为了开心。

她一直都很省心,总是很安静的待在他的身边,占据了着他生活中的一点儿位置,对他展现出一种不可思议的包容。

不知不觉间,她竟然陪着他过了这么多年。这么多年,再安静的人也会留下踪迹。再擅长遗忘的人,也抹不掉那些零零碎碎的过往。

以至于她悄无声息的离开后,几乎抽掉了他生活的一大块。

第75章 “项明峥,他怎么了?”

隔着12000多公里的距离,沈徽林那几个月只能通过手机了解国内亲友的状况。

通话发信息逐渐成了他们互相报平安的方式,每次国内看到不断上涨的感染人数,沈徽林都会陷入焦灼低迷的状态之中。

5月份发生的一件事,让沈徽林动了回国的念头。

沈徽林做事一向很谨慎,又有林檀时常提醒,所以在病毒还没有大面积爆发的时候,她和科林已经防范于未然通知员工在线上处理工作。有一天开会,公司的一个员工迟迟没能连线,沈徽林打电话询问。他妈妈接的电话,说他感染去世了。

沈徽林记得那是一个大学毕业没多久的男生,3D动画做的很好,平时很喜欢唱歌。每次聚餐的时候,他都会唱一首“Five Hundred Miles”,声音舒缓而悠扬。

沈徽林挂断电话后坐在椅子里出神良久。

身边人的离世,带来的“死亡”冲击猛烈又猝不及防。

那天会议结束,沈徽林给林檀打电话,言谈之间透露想回国看看。正好那一个月海关管控有所放松。生命实在太脆弱了,她悲观的想,就算真到了世界末日,那最后的时刻和亲人待在一起,总好过在异国他乡凋零。

林檀声音带着一些疲惫,隔着手机安抚她,“······别着急,等稳定一点儿再说。”

沈徽林听了林檀的劝告。

五六月份,国内的情况基本得到控制。可是从三月纽约频繁出现病例开始,过了一月又一月,因为管控不当,曼哈顿成为感染的重灾区。

那时候,沈徽林和科林已经带着七七回了曼哈顿。她没有回项明峥的公寓,住在上东区的一处房子里。

房子不在闹市,相对安全,那段时间他们几乎足不出户。公司的事情却不得不处理,一些工作能线上就完成,一些却不行。

科林几天前就在说,一个合作商必须要见,他可能得去和对方会面。

沈徽林问:“不能电话联络吗?”

科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