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个使劲问,一个就是坚持要去超市。最后柯礼啧了一声,还什么都没说,姚钥超级大声说了一句:“我要买卫生巾!成了吧!”
说完姚钥只觉得脸红的要爆炸了。她并没有来月经,只是算日子快来了,一想到在民宿住这几天不一定会下山,就觉得还是先买了再说。她知道上山以后会面临什么,也清楚此次出来不是游山玩水,不开玩笑说,是有生命危险的。正是因为这样,她才觉得一定要买好再上山,万无一失。
姚钥说完,车厢里一阵沉默,只有后排的打鼾声。柯礼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再问,打了把方向盘向超市方向行去。
姚钥拎着黑色塑料袋快步从超市出来,上车时她感觉柯礼把车里温度调高了些。
她关门坐好,把黑色塑料袋赶忙塞进随身的帆布包里。她做这些时感觉柯礼的目光一直跟着她。
柯礼的面庞后面,是这个陌生小城路边颜色纷杂的霓虹灯广告牌,什么“修脚纤脚”,“美甲保健”,和他的气质容颜完全的违和。就是这么一张脸,在明灭不定的光中,在嘈杂的夜生活中,用深沉的目光细细审度着她。
她有些读不懂那个目光。就好像这是柯礼第一次用看“正常的普通人类”的目光去看她一样。就好像是他想到:哦,抛开“牛骨头号角”的身份,这只是个女人,她也会经历一月一次的流血。
这让她心有戚戚。
有那么一瞬间,姚钥甚至以为自己还在做一个漫长又荒诞的梦。自面试以来发生的听说的遇见的事情都太过疯狂。她刚刚在超市仔细挑卫生巾时,她突然产生一种很奇异的感觉。货架上五颜六色的卫生巾提醒着她,她来自的社会才是她真正的归属,但似乎她已经远离那里很久了。
除了一开始的抵触,生气,不愿意接受这个危险异常的工作,她似乎正在很快速地适应柯礼的世界。她本应该尽自己一切能力远离的。但她没有。
她内心深处无法解释这一点。又或者说是,她有一些不愿承认的理由。这个理由就是,她觉得和犬族生活更令她开心和舒适。之前无论是上学,还是上班,她经常因为没有社会经验而被形容成“轻信、幼稚且愚蠢,在成年人里并不多见”,说来好笑,当初离职也是因为类似的原因。
她自问自己并不懦弱或是圣母。但是的确从来没有学会和适应人类社会的法则。她从小在外婆那里学到的有关诚实、善良以及底线的一切,越长大越被打的稀碎。
相比之下,同犬族的相处真的更自在一些。
姚钥对柯礼的心情可以说是复杂的。一方面,她真的很讨厌柯礼高高在上又假面斯文的样子。当初也是他耍了手段才逼她就范的。这么想来,柯礼和一般的人类也并没有什么不同。
但另一方面,是小萨和她说的,说柯礼在做的事情,是哪怕遭到所有犬族长老反对,但依然拯救了一个又一个痛苦和癫狂的犬族。他在为他们这个种族的每一个个体找真正的出路,不想看到他们因为精神束缚一次次陷入痛苦,又一次次重蹈覆辙。
好吧,就算她“轻信、幼稚且愚蠢”,姚钥还是要承认,她的心因为小萨的话语软了一会会儿。她很难想象,一个如柯礼这般的聪明‘犬’,竟也有蚍蜉撼树的妄想。他明明比大部分人类都聪明优越。明明可以活的轻松自在。这是不是说明,即使是最狡猾的犬族一员,本质上都有着和她一样的愚蠢?
姚钥不自觉就盯着柯礼看了许久,直到她看见他的鼻翼抽动。
姚钥脸又涨红了,知道他在干嘛,这个狗鼻子!她压低声音抗议:“你在闻什么??我快来了还没来,我这是以防万一!”
柯礼十分惊讶,没太懂她在说什么,等他懂了时,他移开目光,摸了摸鼻梁说:“你门没撞好,我想说你重新关一下。” 这女人疯了吗?他只是闻到了没关好的门缝里透出的风的味道。她以为他在闻什么?
这么一折腾后,车重新上路已近凌晨。
越往里开森林越密,漆黑一片,雾气昭昭,树枝层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