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就是这么痛苦的东西吗?
失眠剥夺了他的思考能力,悄然降临的孤独将他与世界隔离。
怀尔德定定地,眼也不眨地注视着自己的母亲,冷不丁说:“我不想嫁给格林。”
他不去管雌父的反应,自顾自地说:“我答应这场婚事,只是想要那笔钱。结束课程后,我不会立刻嫁,会找尽借口拖延。我想参加今年的比赛,我想做最好的设计师。”
“我不喜欢格林,也不会对他感恩戴德,更不觉得这是多么荣幸的事。”
“雌父……您能理解我吗?”
他的母亲,微笑的表情僵硬在脸上。一切生动都被抽走,脸皮还上扬着,整个人定格在了那一瞬间,如同一幅油画。
接着,雌父猛地扬起手,一掌挥在他脸上。
“怀尔德!”他高声道,“”
……他好像说了什么。
但怀尔德已经听不见了。
他几天没睡觉了?……记不清了。只觉得是一段好长好长的时间,他好像经历了很多很多事情。耳边响起嗡鸣,脑子里似乎被钻了个洞……手,他的手,是在抖吗?
他浑身都在嚎叫着愤怒,低泣着痛苦,从雌父身体里孕育出来的骨髓、血肉、神经,每一丝每一缕都战栗着悲鸣,迫切地渴求着咆哮、乃至宣泄。它们在他的骨血里横冲直撞,如同一只蚊蚁一滴树脂恰巧落了下来,咕噜一声……不,没有咕噜,只有树脂滴落的细小声音。他被包裹、被吞噬了,四肢、触角、翼翅,都疯狂挣扎起来,于是树脂中出现一圈圈生命抗争的痕迹……凝固,经受压力和热力……最终,他和他的痕迹一起,变成化石,变成琥珀,变成没有生命,没有声音,不会动弹也不会反抗,却还要被挖掘、点评、蹉跎打磨的东西。
他明白了。
他不再是怀尔德,而是格林的雌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