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雄虫很珍贵。调教雄虫也是个细致的活击……雌虫需要的雄虫都是一个样的,讨虫厌的雄虫各有各的顽劣,但讨虫喜欢的雄虫,都是差不多的。”丹尼尔含糊地说,“总之……量产就可以了。销量很好。啊,‘量产’就是‘量产’的意思……”
那位军雌不愿给他施加压力,只是说:“看到你就会明白了。不过,还是不要有这个机会比较好。”
饶是如此,阿德利安仍听得不寒而栗。
可哪怕是在东帝国,尤利西斯,也绝对是精英中的佼佼者。
他很熟练。武力逼迫,弱点威胁,再施以微不足道的好处。生而为人的基本权利,就在血腥的手段中变成了他的恩惠。
恣意掌控着他人的生死,享受高高在上的权威,居高临下地俯瞰脚边的蝼蚁,喂食,洗刷,戏耍,训练……
这不就是宠物吗。
一批一批地养,重塑人格,留下优良的基因,到了年岁就卖掉……
那不就是家畜吗!
他对多少雄虫用过这样的手法?
这样游刃有余的技术,葬送了多少同类?
他该死。
阿德利安头一次这么想。
这只雌虫,罪该万死。
“来呀。”尤利西斯歪着脑袋看他,阿德利安停步在门前,踌躇不前。
少年低着脑袋,另一只手攥着自己的衣角,犹豫地望着前方,像只被逼着撞树的兔子。
“……我不会跑的。”阿德利安轻声说,“你……你不要……伤害他们。”
尤利西斯无奈,轻轻捏捏他的手指。
“不会了。”他保证道,“这不是陷阱,也不是谎言……我没有对你撒过谎,小先生。”
他松开阿德利安的手,率先走出一步。外面的灯光是暖黄的,像阳光。青年蹲下来,就蹲在少年不远处,轻声说:“我只是想让你透透气。你不能总关在屋子里来吧?”
少年愣愣地看着他一会儿,试探性地迈出一步。
尤利西斯耐心地等着他。
阿德利安又走了一步。许久没有迈出那个白森森的屋子,乍一出门,他居然踉跄了一下。尤利西斯眼疾手快地扶住他,他便扑进了青年怀里。
幼兽瞬间炸起了浑身的软毛,僵硬得动都不敢动一下。
尤利西斯笑着抚了抚他的背脊,愉快地说:
“好啦,这不是做得很好吗。”
阿德利安从他肩颈里抬起头,站稳,发现尤利西斯仍恋恋不舍地抱着他。后者感到掌下的身体再度紧绷起来,轻叹一声,放开了他,转而向他伸手:“来。带你去看星星。”
他费尽心力营造的友好氛围,似乎总算起到了点作用。雄虫少年忐忑了一会儿,乖乖地把指尖搭进他掌心里。
尤利西斯微微一笑,牵住了送到嘴边的羊。
这只羊羔还很怕他。
没关系,慢慢来。
‘阿德利安’毕竟是不一样的。
尤利西斯从不打算将他调教成真正的狗就像曾经在他手里过了一轮的雄虫那样他只要他听话就行了。
为此,势必要付出更多的心力。
尤利西斯带着他拐了几个弯,片刻后,豁然开朗。
一大片椭圆的观景台,三面透明,宇宙触手可及。
天穹远阔,深如墨色的深蓝幕布上漫开紫罗兰和香槟金色的星云,云海恰似一尾游鱼,薄纱似的鱼尾悄然摇曳,曳过银河,星团,和徐徐生辉的银白玉盘。
宇宙不分日夜,恒星光辉普照。星舰平稳地行驶于太空星海之中。肉眼可见,能看到三个太阳,两个月亮。恒星的光热越过亿万光年的距离,执起一片翎羽,在视网膜上落下几滴亮色。
卫星仿佛老僧入定,岿然不动,实则徐徐公转。星球纵横交错,互相掩映,悄然窥探。
阿德利安走到边缘。尤利西斯没有拦他,任由他将手贴上冰凉的玻璃。
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