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榛子勾着肩膀正要阖窗户,然后便看到空旷的场院里静悄悄踅进来一道影子。浅绿的衫子搭森青的百褶裙,手里头端着一个盘子,阳光刺闪着看不清脸。
小榛子轻唤了一声“爷”,楚邹便睁开眼。
结果到得跟前一看,却是那个对儿眼、时常扭拧着偷瞧自己、问啥啥不知的送衣宫女,他心里就没好气,臭着一张脸装睡。
未正的时候陆梨正在收花瓣,抬眼就看到小翠耷拉着肩膀回来了。
她便扑闪着眼睛问她:“呀,怎回来得这样早,那粥呢?”
“还能怎样,叫太监扔出去滚哩。说不提着东西滚,这差事就免了,今后门槛儿也别再迈。”小翠把食盒子往陆梨跟前一撩,空的。想起当时拦不住小榛子的场面,现在还犯窘,但她心性也圆活,又自顾自吐气道:“果然是个阴郁躁怒的邪……算了,这宫里头奴婢就是奴婢,主子就是主子。主子他再落魄,也是个目中无人的天家皇子,做奴婢的高攀不上,也心疼不起。”说着神情落寞地出了衍祺门。
陆梨怅然地瞅着她背影,晓得楚邹的脾气,若不是他自个心里乐意的人,硬往他跟前凑的下场就可惨,一个眼神能把你看低到尘埃沟底。她自己曾经就没少吃过他的伤。
便把昨晚上的香粉塞回小翠的枕头底下,又添送了她一枚小小的胭脂。
傍晚空闲时把剩余的粥重新热了热,自己打咸熙门那头过去,进咸安宫里找了楚邹。
午后和这当口是人最少的时候,从英华殿前的小僻门里进去,斑驳的红红宫墙下寂静无声。她不想走正门被人瞧见,须绕到中间侧门进去,才能到得楚邹住的春禧殿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