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年的手都抽疼了,他还是厚颜无耻地再次这么叫她,颇有一幅只要打不死他,他就死也不改口的态度。
他就那样执拗地望着祝年,一侧脸颊都被她打红了,但他不躲也不闪,仍然把自己往祝年手上送。祝年忽然觉得没意思透了,连打都不想打了。
“很没劲你知道吗?”祝年停了手,是真的满心疲惫,语气带了伤感,声音也柔和了下来,但那是一种真正的无力,“我们回不去了,就算你一直叫我年年,也没有用了。你非要这么叫,我也无所谓,但是有什么意义呢?”
“从你决定要骗我的那一刻起,你就该知道我们会有什么样的结局,有无数次的机会你可以坦白,但你都没有。现在又何必死死抓着一个称呼不放呢?我真的累了,不想陪你演这样的苦情戏码。坦诚一点吧,把事情说清楚,把真正的内应是谁告诉我。让我完成我本来该做的事情,调查清楚真相,然后放我离开。”
祝年看着他,眼里已经没有了波澜,“以前的事我就不计较了,都是成年人,拥抱、接吻、上床,全是你情我愿的,我也享受了,不算吃亏。而被你算计欺骗,是我技不如人,你手段高明,我认栽。情出自愿,事过无悔,我不怨你,但到此为止吧,我们好聚好散。”
她看向那碗粥,笑了一下,又看着殷如旭,点点头说:“你说喝了粥就告诉我对吧?好,我吃。你想喂我?可以,随你。”
殷如旭极为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低头默了一会儿,沉默地端了粥,摸了摸,又把粥倒了回去,搅了搅,重新盛了碗更热乎的。
祝年非常配合,一口一口地任他喂着,只要勺子递过来就张嘴,中途他想给祝年擦拭嘴角,祝年也没动,随便他拿湿巾是怎样温柔地点在她唇边,眼神落在她身上又是何等的柔情入骨。
祝年只是平静地承受着,毫无情绪地随他动作,气息平稳,神色安然,甚至还会主动侧身方便他给自己身后垫了个靠枕。
很快,一碗粥见了底。殷如旭捏着勺子,贴着碗底刮了又刮,盛起最后一点点来,捧着送到祝年嘴边。
祝年吃了,然后问他:“够了吗?需要再吃一些吗?”
他摇头,用拇指擦掉祝年下唇的一点点水渍,“你刚开始吃东西,一次不能吃太多。”
“好,那现在可以说了吧。”祝年靠回墙壁上,避开了殷如旭的手,顺从温和的表演就到这里吧,她不想继续了。
可没想到殷如旭居然抢先反问起来,他紧紧盯着祝年,轻声问:“年年,你为什么没有揭发我?”
祝年藏在被子褶皱里的手忽然掐紧了,她……她居然从来没想过这个选项,真被他问住了。
是啊,他不是殷如旭,无论是冒名顶替了也好,还是什么别的手段也好,他都是犯了军纪了。只要揭发他,他就会被抓起来,或者可以拿这个威胁他,逼迫他说出内应的真相,总之这是一个天大的把柄。
可祝年居然没想过去用。
都到这个地步了,祝年都没想到这一点,她发现自己更可恨了,竟然连基本的判断力都全部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