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一一贴合。他示意祝年看,“你看,我们每一个人,原本生来都是一样的。”

祝年看着那交叠的手,殷如旭的手掌很大,手指也更长,但两人的手贴得很紧,掌心传过来的热度有些灼人。

祝年想要把手拿回来,她觉得有点烫,从掌心顺着小臂、大臂、牵到左心房里,烫得她心口发颤。可殷如旭的手追了上来,嵌进她的指缝,逼得她与自己十指相扣。

“我们是一类人,理应同舟共济,”殷如旭轻声说,“同心协力。”他把话说得缱绻不已,似乎是这世上最动听的情话,眼神更是温情脉脉,眼底像是铺满了碎金的湖底,一层层荡开波光粼粼的涟漪。

祝年望向那双眼睛,感觉受到了某种蛊惑,有种不顾一切答应他,随他一起踏进那温和的湖水,任由波浪层层淹没的冲动。但她在这种恍惚间又感到危险,就像那种越是清可见底的湖泊,越是水深无比,藏着致命的杀机。

“不对,”祝年突然笑了,“少用美人计,以为我会被你牵着鼻子走吗?”她掰开殷如旭的手,抱起双臂,靠在沙发上,跷起腿把脚点在殷如旭的膝头,“你的话前后矛盾。如果外城人无论如何也当不了队长,我帮你对付了诺亚又有什么用呢,你不照样还是个副队长?”

殷如旭眯起眼睛笑起来,“真聪明,”他不躲不避,任由祝年用脚踩着他,但突然歪着头,颇为惊讶地说:“可是我什么时候说让你去对付诺亚了?”他把重音落在“对付”上。

祝年皱眉:“不是去对付他吗?”

殷如旭抚上她的脚踝,那样纤细地被握在掌心,轻轻松松就可以单手圈住,“不是诺亚,也会是别人,那还不如是诺亚。”

“他是内城研究所负责人陈教授和医疗科研部部长露易丝女士的儿子,是教育会会长梵高最得意的学生,是方舟城人尽皆知的骄子,他能接触到的人物是内城最有话语权的人。与其和他作对,不如想想如何借他的势,调查你想要的真相。”

“至于我的目的么,”殷如旭笑笑,“既然是陪太子读书,那就要哄太子高兴,安排别人不如安排自己人,也许以后你能帮我美言几句,给我升职加薪呢?”

祝年评价:“真是个奸臣。”

殷如旭不以为耻,笑着领受了:“多谢夸奖。”

祝年起身走到窗前,从玻璃的反光中看着殷如旭,“所以你想要我怎么做?”

殷如旭靠近她,扶住了她的肩,在她耳边轻轻地说:“接近他,了解他,让他信任你,爱上你。直到他对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直到他带你走进内城。”

他的手慢慢收紧,身体也俯了上来,从玻璃镜面上看,他像保护祝年,对着她忠诚宣誓,“我会在你身后,我会一直帮你。”

他的胸膛紧贴着祝年,有力的心跳声就在祝年的耳边,震得祝年的心跳也奇异地同步起来。祝年微微仰起头,看向殷如旭,轻声问:“我能做到吗?”

殷如旭的双手从祝年的肩头滑下来,绕到身侧,捉住祝年的手,向前环绕,交叠着拥抱她。他像是有些失败地低下头,贴着祝年的肩窝厮磨,低声喟叹:“你能。”

说到这里,殷如旭好像想起来什么,突然闷闷地笑了出来,祝年疑惑地问他:“你又笑什么?”

殷如旭的嗓音中也带着笑:“美人计总是很好使的,对吧?祝小姐刚刚是不是也差点中招了?”

祝年猛然怔住,后知后觉才想起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当下就有点气血翻涌,矢口否认:“我不是,我没有!”

殷如旭拍拍她的手,轻声哄着:“好好好,你没有。”

祝年安静下来,抬头看,玻璃镜面上的两人交颈缠绵,如果只看这画面,两人就好像一对恩爱的情人。

但拥着她的男人却在教她如何去接近另一个男人。

于是她在殷如旭的温热的怀抱中,却感觉温度一丝丝降了下去,她想动一动手指,殷如旭的臂膀却收得更紧,她冷笑起来:“我会好好努力的,不让殷副队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