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一张沉默的侧脸,眉骨很高,眼窝深邃,鼻梁挺立,薄薄的唇抿出一条清冷的唇线。是个很英俊的男人,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却有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他远远地瞟了一眼祝年,似乎只是为了确认她的位置一般,那眼神毫无感情地从祝年身上扫过,又转回到那少年脸上,却没有接他的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随着车里男人沉默的注视,那少年收敛起神情,垂下手臂,很是有几分惴惴不安的样子。
祝年想起他刚刚叫了一声“哥”,心里默默盘算起来。这俩人难道是兄弟俩?
但其实他们长得并不像,车里的男人有几分混血气质,皮肤很白,一头金发;那个少年却有着黑色卷发,肤色也偏黑。不仅如此,祝年还觉得那个少年似乎有些怕车里的男人,不然刚刚说话也不会带着几分试探讨好的语气。
终于,那男人开口说话了,他语气很平静:“维克多,开枪示警的时候是不可以伤到人的,你却打伤了她的脚踝,枪法还是不过关,回去自己加练。”
和维克多一样想吐血的还有祝年,这会儿是讨论枪法的时候吗?但那男人的下一句话是真让祝年要吐血了。
他朝着站在维克多身边的两个士兵偏了偏头,毫不留情地说:“联系就近的救济点,留个坐标,让他们过来检查接收这个人。维克多,你先上车。”
说到“这个人”时,他甚至连看都没看祝年,只是随手指了一下祝年所在的方向。
那两个士兵当即立正行礼,回答到:“是,诺亚队长!”
祝年刚刚一喜的心又是一沉,还是不能跟着他们进城,这一通准备就白费了。
她暗暗掐了一把腿上的伤,眼泪瞬间就被逼了出来,就这么含着两汪眼泪可怜兮兮地望着维克多。
但维克多也没敢多话,拉开车门就要上车了,而那接到命令的两个士兵已经干脆利落地转身朝着祝年走过来了。
看来只能用那个办法了。祝年咬了咬下唇,虽然知道“那个办法”风险极大,可现在已经别无选择了。
她先是饱含感激地冲那两个士兵连连道谢,撑着两人的胳膊被架着挪到了路边,又小心地勾了勾其中一个的衣角,小声地说:“能辛苦你帮我找找我的包吗?刚刚摔出去了,应该就在附近,我的东西都还在里面。”
那士兵倒是好说话,张望了一下,从乱石背后捡回来一个背包就递给了祝年。祝年却在接过背包的时候故意解开了暗扣,又装作脱手一般一个手滑,将包里的东西全抖落了出来。
几十个装着浅绿色不明药剂的注射器就这么哗啦啦地全倒在了祝年的身上。
“你怎么会有 EV 药剂?说,你到底是什么人!”那士兵顿时翻脸,当即举起冲锋枪瞄准了祝年。
祝年脸色煞白,挣扎着要从地上爬起来想跑,又被身后的另一个士兵一脚踹翻在地,这一脚够狠,祝年只感觉眼前发黑,连话都说不出来。
陡然而生的变故终于让诺亚认真了起来,他拉开车门走到祝年面前,踩着军靴,低着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倒在地上的祝年。
维克多则是带了几分意外和难以相信的眼神看了看滚落一地的药剂,失声惊呼:“EV 药剂!你不是说是被他们抓去的吗,怎么会有这个!”
诺亚皱着眉,用脚拨了拨地上的包,更多的药剂随着他的动作滚了出来。他转过头去看了看维克多,叹了口气:“你刚才没有检查她的随身物品就信了她的话吗?看来不仅是枪法要加练,回去把基础课全部重修一遍。”
他说完就没再管一脸绝望的维克多,也不看疼得说不出话的祝年,只对那两个士兵说:“绑起来,带回去审。”
分明是一句冷冰冰的拘押令,但此刻在祝年的耳朵里却动听得如同天籁之音。不管怎么样,至少可以先和他们一起进城了,祝年长出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这才感觉出了一身的冷汗。
爸爸妈妈、还有卷柏的孩子们,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祝年握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