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头看着殷如旭,“而且这次接到马格努斯的求援后,你们立刻就被要求出发维和,的确是尽力在保护这个世界,哪怕很艰难,哪怕有实验体的威胁,你们还是去了,一刻也没有犹豫。可见你们确实不会因为实验体很危险就拒绝援助……”
殷如旭帮她把头发拢到耳后,轻声问她:“你想说什么?”
祝年咬咬嘴唇,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我想说,卷柏当时的求援信号被拒,会不会不是因为实验体,而是因为求援的,是卷柏?”
殷如旭一愣,拧起眉头:“你是说有人在刻意针对卷柏?为什么呢?卷柏得罪过方舟城的什么人?”
祝年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是猜测。从我有记忆起,父母就没离开过卷柏,也从来没有和方舟城有过什么联系……”
忽然,她猛地抬起头,回忆起来,“等等!我想起一件事。小时候,我问过父亲方舟城是什么样子,我们为什么不住在方舟城。父亲说,方舟城他去过,没什么好的,他还是觉得城外好。”
祝年激动起来,站起来在房间里走了几个来回,“那时候我没听懂,我以为父亲只是随便说说。现在想起来,难道他真的来过?又因为什么事情离开了?到了城外,他建立了卷柏,而在卷柏遇到袭击时,方舟城里有人拒绝了他的求援!”
殷如旭的脸一下子白了,他一把抱住祝年,“原来是这样……如果这是真的,那年年,你很危险!会不会也有人要针对你?”
祝年却冷笑起来,一点也不惧怕:“我巴不得他来找我!如果我的猜测是真的,那我恨不能现在就找到那个人!”
“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可以抢先行动,先搞清楚父亲和方舟城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祝年拉着殷如旭就要出门,“你能办到的吧?找个借口,我们现在就出城一趟,我要去找明伯,有些事情说不定父亲曾经和他说过,但愿他能想起来!”
然后殷如旭却站在原地,祝年没拉得动他。
她疑惑地回头,却见殷如旭低头看着自己,眼里是看不懂的情绪,他上前一步,稳住祝年的腰,低声说:“年年……这次回城的路上接到消息,时间匆忙没来得及和你说。”
祝年心中陡然升起不详的预感,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着殷如旭,忍不住又掐紧了掌心。
殷如旭:“明伯病重,已经去世了。”
好痛!好痛!祝年捂着胸口弯腰,大口大口地喘息,心脏如同被人狠狠擂击一般抽搐发疼,泛起剧烈的恶心,激得她只想吐,眼前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孟青的腿断了,马格努斯倒在她眼前,现在明伯也死了,接二连三的巨大打击让她终于撑不住了。强行压抑的情绪开始剧烈地反扑,前两天看到第 146 号半地下城外的惨状又和卷柏遇难时的景象交替出现在她的脑海,血淋淋的画面逼得她气都喘不上。
明伯是父亲最好的朋友,就住在和卷柏相邻的另一个半地下城,可以说是看着祝年长大的,父亲让祝年称他为大伯,是真的如同一家人般的亲近。
卷柏遇难那天,明伯就是祝年唯一的依靠,他匆匆赶来帮祝年收殓了父母,抹着眼泪帮文汇换好衣服,也是他帮着祝年把汤普森老师抬上了车。后来祝年非要进城,还是他帮忙联系上殷如旭照顾她。
父母走了以后,在祝年心里,明伯就是她最后的亲人了。她甚至盼望着尽快了结所有事情,带殷如旭出城去,就像当年的父母一样,两个人一起重建卷柏,然后给明伯养老,带着学校里的孩子们,一起叫他明爷爷……
可是现在明伯也撒手不要她了,他也死了!
祝年痛得说不出话来,偌大的世界,现在只有她孤零零一个人了!以后还会有人陪着她?她一个人在这不待见她的方舟城里,处处如履薄冰,甚至一句话说错都可能生死难料,眼前又是一片迷雾,却连该恨谁怨谁都不知道!她什么也看不见,她要痛死了!
恍惚间,祝年感觉有人不停地在摸着她的脸,抚着她的头发,拍着她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