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如旭完成安检后,安排孟青和方义扛着进化体跟安检人员去做深度检查。
忙活完这些,殷如旭推开闸机,示意祝年跟上,“走吧,进城。”
闸机后是一段阶梯,祝年跟在殷如旭身后一级一级地拾级而上,方舟城就要出现在她眼前了。
但比起看到,祝年先是闻到了,清新的,湿润的,还带有一丝甜的空气。
然后看到了天空,蔚蓝色,有大团大团的白云在空中漂浮,偶尔会有几个光点发出红色、蓝色的光,在天幕上闪烁。天空的正中,还有一轮格外亮的光团,暖洋洋地,照得整个世界都明亮又清晰,是太阳吧?
祝年定睛细看,是灯!
原来,头顶上的不是天空,是仿制的穹顶。那也不是光团,而是人造的太阳。
祝年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超过了殷如旭,率先登上了最后一节阶梯,终于站在了平地上。
倒扣的穹顶天幕下,是平坦的大地,地上有整齐的房屋和宽阔的道路,人们在地面上自在行走,他们走得平稳从容,在一座座楼宇间穿行,匆忙而有序。
不用为突然的暴雨或冰雹、狂风或寒潮而狼狈地躲进地下城;不用为担心遭遇实验体而不敢一个人出门……
他们光明正大、理直气壮地生活在地面上,生活在阳光下,好像生来就应该如此。
殷如旭在祝年身后说话:“和你想象的一样吗?”
祝年转身回头,眼底却突然撞进天边的一道弧光。在湛蓝如洗的天幕上,有一道彩色的光带横跨大地。
它那样大,那样长,弧线流畅而优美,闪着光,亮晶晶的,新崭崭的,划过云层,划过高楼,划过长风,轻巧地落在遥远的另一侧,像刚刚途径的一抹斑斓的羽毛。
是彩虹。
而彩虹之下,站着笑吟吟的殷如旭。他说:“欢迎来到方舟城。”
祝年有点高兴又有点难过。
她迟了好多年才发现彩虹真的很美,但来不及告诉父亲了。
祝年努力扯出一个笑,看着殷如旭:“比我想象的好多了,我哪里想象得出不用躲在地下的日子应该是什么样呢?”
殷如旭大大咧咧地过来揽住她往前走,“所以说,被我们抓住也不是什么坏事对吧,至少我们这里的监狱肯定比深海的老巢环境强多了。”
祝年苦笑:“环境再好也是监狱,谁愿意天天蹲大牢啊。我说殷副队,该交代的我都交代了,我真是被胁迫的,这一路的表现你也看到了,给个机会让我将功补过好不好?”
“这都是后话了,先走吧。”殷如旭推着祝年往前走。
“去审讯室吗?”祝年不害怕再接受一次审讯,她赌的就是护卫队不会承认拒收救援信号,而自己就可以借机装作不知情,一颗红心向太阳地投诚表忠心,先借力打力调查深海。“走,现在就去,我一定配合。”
殷如旭停下了脚步,绕到祝年面前,叹了口气,俯下身,看着她。
眼前的这个女孩顶着一张布满灰尘和血迹的脸,嘴唇没什么血色,但一双眼睛又黑又亮,倔强得很,现在正目光炯炯地盯着他,一幅马上就可以接受审讯的急切模样,倒像是比他这个审讯官还要积极。
殷如旭问:“你不疼吗?”
他不问还好,一问之下,祝年浑身都疼。额头上的伤虽然没有大碍,但流了不少血;小腿上被划开的伤口边缘的血肉都翻了起来;撞伤的后背估计青了一大块;脚踝的伤还火辣辣地疼;被那实验体摔在地上时,膝盖也蹭破了……
“而且你在发烧,刚刚我就感觉到了,你身上很烫。”殷如旭补充了一句,伸手摸了摸她的衣服,“虽说刚刚过安检区,衣服都湿透了,但也不至于这么快就发作。你是一直就在发烧,对吗?”
从淋了大雨回到卷柏半地下城那天起,祝年就一直在发烧。
明伯劝过祝年,至少等退烧后再做打算。可祝年一天也不想等,她只要一闭上眼睛,眼前就全是血红、惨白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