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轻而易举地推开了,谢棋小心翼翼地迈了进去里面的东西再简陋不过,一张床,一副桌椅,还有一张洗漱的台面。
整个房间里还能入眼的恐怕只有台面上放着的一面铜镜。鬼使神差地,谢棋慢慢踱步到了铜镜前。只一眼,她就已经喘不过气了……她终于了解,为什么刚才那些人见到她会是那副见了鬼似的神情:
镜子里印着一个十四五岁女孩的脸,在还看得出些许白皙的脸上,几道暗红泛黑的伤口蜿蜒着爬过脸颊,鼻梁,攀爬上额头,整张脸狰狞不堪。这简直是一张罗刹都未必及得上的恐怖的脸。
谢棋以为自己会尖叫出声,但是事实却没有。她不知道自己是惊吓过度还是别的什么,本来跳跃得很纷乱的心居然在看到这一张恐怖的脸后渐渐平静了下来……她伸手摸了摸脸上的疤痕,轻轻放下了铜镜。
一张毁容的脸,不被人待见的身份,朝凤乐府……她细细整理着思绪,混乱的脑海里还依稀回荡着梦里的刀剑声谢棋,谢棋?
房门吱嘎一声被人推开了,一个丫鬟模样的人急匆匆冲进房里,看到她大大地松了口气:“小谢,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已经……”她脸色怪异,眼里倒不见恐慌,只是对上谢棋的目光闪了闪,眼眶红了,“小谢,我们不过是侍奉司舞的下等司花,大人是神仙一样的人,哪里是我们这些人能高攀的?你,你就别抱着那些心思了……”
那人穿着一身灰色的衣裳,眼圈通红,还不等谢棋有所反应就擦着袖子哽咽起来,抱着谢棋直吸鼻子。
这人,谢棋是认得的。她是她醒来这三日里唯一待她不错的人,也是三日来唯一特地去过陵香阁探望她的人。谢棋被她抱得有些喘不过气,半晌才勉强挤出一句话:“杜蕊,疼……”
杜蕊尴尬地直笑,眼睛眯成了月芽,看到谢棋呆滞的脸她又鼓起了腮帮子,扯高了嗓子教训:“小谢,你虽然记不起……但是,你要是再敢做那种天星楼跳下的傻事,我、我就不认你这个姐妹了!”
谢棋脸上发烫,点了点头。
关于这次受伤,谢棋也断断续续地从他人口中知道了一些。她知道自己是因为从高楼跳下才昏迷不醒,也知道这里叫朝凤乐府,而她不过是个小小的侍候人的司花。可是提及为什么她会去跳楼,所有人都是一副支支吾吾模样……
“杜蕊,我是为了……什么?”才生无可恋?
杜蕊的眼神开始闪烁,她似乎在犹豫,几次张口都没有出声。到最后她才含糊道:“你是半年前被大人从门口捡进府里的,你跪在门口整整五天,求大人收你进朝凤乐府。因为你的脸……大人只安排了你做司花,负责他的起居,后来……大人高高在上,你却傻傻把自己给填进去了……后来,大人也不知道招了什么魔,居然对你悉心照料过一阵子,后来……后来我也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事,你就突然从天星楼跳下来了……”
居然是……为情?
“你不要傻了。”最后的最后,杜蕊丢下了小心翼翼的一句话。她说小谢,我们和大人实在是天地之隔。你既然想不起来,就算了好不好?
房门被重重地关上了,从房梁上抖落下不少的灰尘。夕阳透过窗户投射进房里,照得烟尘如云雾一般。
谢棋良久才从她断断续续的话中明白了自己的过往。她依稀还记得醒来前的那种失重的慌乱,还有充斥在耳边的哭喊声是因为从高楼跳下,她才会不记得吗?她有几分恍惚,抱着膝盖缓缓地在骄阳照射不到的角落蹲了下来,轻轻捂摸上自己的胸口那儿心跳依旧平稳,不论是听到天星楼一跃,还是莫云庭二字的时候。
这样的自己,她实在难以想象曾经为了那个人绝望地轻生过。为了个不能在心上掀起一丝涟漪的名字,可能吗?
平静的日子转眼过去三月。朝凤乐府中女眷众多,流言也如春后野草一般滋长着:
楼里传闻的故事哀怨无比,说是莫云庭大人出门在外,惹了个毁了容貌的丑丫头对他一见倾心。丑丫头千里迢迢追着到了乐府门口,跪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