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读书一事上,他的名声与他的家世一样,极盛。

可不成想,程岐年至及冠,性子也是大变样,从前会和她一起玩耍的少年了无踪迹,剩下的,只有叫她离他远些的状元郎。

与她接触过的那些世家子弟一样,乍一眼被她的美貌所惊,而后便满是上位者的打量。

令她不适又顿觉荒谬。

怎料一朝事变,桑虞只得被迫左右攀附,成为这些浪荡子的谈资时,这人却又突然改了主意。

轻蹙着眉,语气冷淡地同她说,“念在过往的情意,我可以给你一个安身的地方。”

这根救命稻草来得太及时,她只能赶忙抓住。

再等往后,甩了它。

程岐对待任何人都是淡然得体,年纪虽轻,有时却活得如老学究一般刻板。

但架不住为人清正,家世又好,全城大半女郎皆是倾心于他。

谁知这宛如天上明月的公子,最后竟娶了个商贾女,如此,真是那女郎占了大便宜。

程岐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他以为给桑虞一个安身地,这便足以回报过去的两小无猜之情了。

直至后来,自家小妻子央求和离时,他才惊觉,原来,他对桑虞的情意早就已经覆水难收。

只是待他找上门表明心意,想要与她重修于好时。

桑虞只是怔了下,而后朝他礼貌地弯了弯唇角。

字字绝情,“程世子,有些事莫要强求。”

苟命第一天

夜幕笼罩,皇宫的大殿中灯火如昼,丝竹声不绝于耳。

今夜宫中有一场庆功盛宴。

前些日子,太子闻初尧和手下众将领携手踏平了漠北,皇帝龙心大悦,连带着争论三年之久,有关于太子之位的纷争也彻底平息了下来。

宫内四处皆掌灯,星零光影衬着和缓夜色,倒真显出几分融融的欢愉气氛。

柳殊坐在贵妃塌上,脑袋还有些昏沉沉的。

自她醒来后,周围的所有人都变得有几分奇怪了起来

现如今,她是身份尊贵的太子妃娘娘,而她的夫君堪堪大胜归来,风头正盛。

至于这桩婚事…

周围人皆言,是三年前,皇家围猎场上,殿下对她一见钟情,而后便执意要娶她为妻。

柳殊虽不善于言辞,察言观色却是尚可。

她只是一个靠着祖上荫蔽、家族被京都权贵边缘化的女子。

而当今太子闻初尧,年纪尚轻,养在皇后娘娘膝下,近些年又挣了不少军功。

如此桩桩件件,哪里轮得到她来坐这个位置?

若硬要说有什么倚仗,那便是她的太后姑母了。

可…姑母原先不是不太支持她进宫的吗?

松萝见自家姑娘愣愣出神,赶忙凑近了点儿,唤她,“太子妃娘娘…?”

上前两步伸出手在柳殊眼前晃悠,“娘娘这是怎么了?”语气疑惑,“一会儿太后娘娘可就来了,您可得打起精神啊。”

柳殊闻言,抬眼瞧了瞧眼前的人。

松萝是她的贴身婢女,自小与她一道长大,对她颇为衷心。

若是旁人也就罢了,可偏偏一醒来就要对上最熟悉她的姑母…

四下无人,不过两瞬她便下定了决心,打算套套话,“松萝,姑母她…”

柳殊有心想问的更仔细些,门外却倏然传来一阵不小的动静,骤然截断掉她的话语声。

宁朝最尊贵的女人,太后柳思韵搭着宫人的手径直走近。

柳殊思绪回拢,下意识便行了一礼,“参见姑母。”整个动作,连带着嘴里吐出的话语皆是一气呵成,仿佛曾经便演练过上百次,“姑母近些日子可好些了?”态度自然又熟络。

“自然是好些了…不说这个,殊儿你快坐。”太后拉着她的手,面上涌现出几丝喜色,“咱们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如今太子得胜归朝,许是有段时间不会再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