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酒架上,汾酒的白瓷瓶与洋酒的玻璃瓶比肩而立,琥珀色的白兰地在水晶醒酒器里泛着诱人的光泽。

主位上的殷樾衡身着暗纹锦缎长衫,手指上的翡翠扳指在烛光下泛着幽光,一看就是极品。雷鹤存一身戎装未卸。六姨太一袭绛紫色旗袍,耳垂上的钻石随着她斟酒夹菜的动作轻轻晃动。大小姐殷明敬则端坐如松,素白的衣裙衬得她愈发清冷。

谢云生的目光在扫过慧通禅师时微微一顿。老和尚今日竟未着僧袍,而是换了一身藏青色长衫,手中佛珠仍在指间缓缓转动。更令他意外的是紧挨殷樾衡坐着的那位陌生男子一身杭绸长衫裹着瘦小的身躯,像只套了人衣的猴儿。不过他能坐在那位置,说明此人的身份不容小觑。

如今不兴磕头,谢云生深深的鞠了一躬,挨个问候一遍。

众人只是懒懒地抬了抬眼皮,唯有作为主人的殷樾衡摆了摆手,腕间的沉香手串随之晃动:"云生来了,坐下吧。"

"谢殷老爷。"谢云生连忙应声,小心翼翼地挨着张韬铭在最末位坐下,并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

殷樾衡举起酒杯。

"今日雷少帅登门求亲。"他的目光扫过在座众人,最后落在身旁那矮瘦的人身上,"恰逢杭州来的萧经理到访。可谓双喜临门。"

谢云生借着举杯的间隙,悄悄打量着那位萧经理。瘦削的脸颊泛着病态的蜡黄,两腮无肉,像具包了层皮的骷髅,偏偏坐得笔直,浑身绷得紧紧的,好似戏台上提线木偶,一举一动都透着股说不出的怪异。

"所以我在家里设宴,"殷樾衡的声音将谢云生的思绪拉回,"一是款待贵宾;二来嘛……"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也想请诸位替我做点事情。"

谢云生头一次从殷樾衡的嘴里听到这样客套的话,刚想站起身拍着胸脯说几句场面上的豪言壮语,发现在座的都比自己有分量,便将到嘴的话咽回肚子。

餐厅里霎时静得可怕,檐角滴水的滴答声都清晰可闻。众人不约而同地放下手中的银箸与酒杯,目光透向主位上的殷樾衡,等他说后面的话。

“我还是先宣布喜事吧。”殷樾衡笑着,但是眼睛里没有笑意,“今天是初四,日子不大好,等到本月十七,就是明敬跟雷少帅的订婚宴,届时请大家还要来此捧场啊。”

这么快。谢云生不禁侧眼看看身旁的张韬铭,他的脸色苍白,像被人放干净了血似的,眼下却一片青黑,想必昨夜一晚没睡吧。谢云生看得心里痛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殷樾衡的女婿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当的?

六姨太拿帕子轻轻拭了拭唇角并不存在的酒渍。殷明敬的目光始终落在自己交叠的双手上,对这里的一切都好似听不到也看不到。

“行了,瑟薇,你带着明敬回去吧。我们说的你们都不爱听。”殷樾衡的声音转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林瑟薇拉起殷明敬的手,向着席上诸位做了个很优雅的告别,扭身离去。

殷樾衡这才开始说起正事。“想必你们也都知道,咱们五寅镇新近来了位客人。此人自称叶先霖,受邀来此地谈木材生意的。”

谢云生的心头一跳,听殷樾衡的口气似乎不大对。难不成他那叶老弟有什么猫腻?

“他是慧悟禅师邀请来的,也确实拿着慧悟禅师的信笺。自他落地的第一天,我就派人过去看过。这人不大像个世家子弟。叶家虽有这么个子弟,可并没有这么精明能干。况且,他自称箱子被人抢走,云生也很快抓住了女贼,可是箱子里的木胎却不见了。那木胎是真的不见,还是本来就没有呢?”

谢云生惶恐地看向殷樾衡,不知该不该接话。

“阿弥陀佛。"老和尚的声音传来,"那位施主来过禅院。"他缓缓睁开半阖的眼皮,眼中精光一闪,"我和谢会长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