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有些凌乱。

“什么宝贝?”谢云生这句话问出来,周围人的纷纷竖起耳朵来,想要听一听阔少嘴里的宝贝究竟是什么。

阔少也并非城府全无,他压低声音,将嘴巴附在谢云生的耳朵上:“千年金丝楠阴沉木胎。”

谢云生显然吃了一惊,布满麻坑的方脸骤然绷紧,粗黑的眉毛几乎要竖起来。他猛地转身,冲着来往的行人扯着嗓子吼道:"好哇!不想活了!竟敢在老子眼皮底下偷东西!"大手一挥,招呼自己的伙计,"都给我动起来!掘地三尺也要帮叶公子把箱子找回来!"

阔少叶先霖颓丧地在谢云生的搀扶下走进最近的一家茶馆,后悔地捶胸顿足。“我太不小心了,还以为这里是大上海,可以带着宝物穿街过巷,是我太相信这里的治安了。这下好了,我弄丢了传家之宝,我该怎么跟家父交代啊。”

谢云生把自己的胸脯子拍得震天响:“叶少爷,你放心,谢某是五寅镇的自治会会长,在五寅镇,没有我追不回来的东西,不论他上天入地,只要还在五寅镇,我就一定会让他吐出来!”

叶先霖激动地站起身向着谢云生深深一鞠躬,吓得谢云生也忙站起身来回个礼。

“谢兄,你若能寻回此物,便是我叶某人的恩人啊。”

“那怎么敢当?那怎么敢当?”谢云生粗壮的手掌在自己襟前不断摩挲着,一面想着怎么能尽快当上这上海滩来的阔少的恩人。

“唉!”叶先霖歪着脑袋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你看,我还约了慧通禅师,他要看木材样品,还想要一睹千年金丝楠阴沉木胎的风采,可是我那样品和木胎可都在箱子里放着呢。你看,你看,这可不是失信于人了吗?”说到这里,叶少爷抬头看看谢云生,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似的,“谢兄,你陪我去当个证见好不好?以谢兄的人品和在五寅镇的地位,你若是肯出面为我作证,相信慧通禅师一定不会责怪我的。”

谢云生被他夸得有些飘飘然,想也不想就一口答应下来。

房雪樵拐进暗巷后背已被冷汗沁透,一双不易买到的大码绣花鞋也卡在石缝里了,他只好赤着脚。

这才敢查看战利品,却发现皮箱轻得出奇。手指一拨黄铜锁扣空的!箱底只躺着两份《申报》。

远处传来杂沓脚步声。"分头找!那娘们儿跑不远!"

房雪樵浑身发冷,一咬牙,扯下假发塞进箱中,提着箱子趁机翻身上房,却听"撕拉"一声旗袍开衩处裂到了大腿根。

"在那儿!"

房雪樵赤着脚在屋脊狂奔。风灌进裂开的旗袍,露出他绑在大腿上的飞爪百练索。这是师父给的保命家伙,没想到真能派上用场。他将锁钩抛向河边大槐树,随机抓住绳索顶端,荡起身体,却在半空听见"咔"的轻响索钩竟卡在了谁家院子里竖着的一根腐木中!

他也因为失重,重重砸进了这户人家的后院,背脊撞在晾衣架上,竹竿"咔嚓"折断,湿漉漉的衣裳劈头盖脸罩了下来。

“啊”一声惊叫刺进耳膜。

房雪樵挣扎着拨开盖在脸上的衣衫,正对上一张惊骇的圆脸是个大姑娘,梳着乌黑油亮的大辫子,瞪圆了眼睛,半张着嘴,露出一嘴细碎如米粒的白牙。

房雪樵只能起身继续跑,丢下累赘一般的箱子,跨出院子,如因随影的脚步声立即循声跟了过来。“那娘们儿进了胭脂巷!”

泔水味劈面撞来,房雪樵缩进馊水桶后,撕开旗袍,把方才从大辫子姑娘家顺出来的一件男装穿上,抓起烂菜叶往脸上抹。等人追来时,只见个蓬头垢面的乞丐正跪在臭水沟边干呕。

"晦气!"领头人啐了口唾沫,"分头去码头堵!那贼婆娘定要渡船跑路!谢会长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房雪樵蜷在馊水淋漓的石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