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不由得举起来,掌心朝外,做出一个投降的姿态。“你别冲动,我说,我说。箱子在逃走的时候,丢在一户人家家里了。我当时带着箱子不好逃……”
叶先霖的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他,枪口纹丝不动,“你记得那户人家在哪里吗?”
房雪樵皱着眉头回想一想,说:“大概能找到,但是你得给我时间。”
“我给你时间,他妈的谁给我时间!说,你是不是还有同伙儿,在这里给老子下套呢!”叶先霖恶狠狠地看着他,好像立刻就要开枪。
房雪樵冤枉的紧:“我……我为什么要给你下套,我都不知道你是谁?我怎么这么倒霉,偏偏遇到你!”
叶先霖却越看他越是可疑:“你堂堂北平铜燕子的弟子,为什么会混迹在五寅镇?还装扮成一个女人?你到底来这里做什么的!”
房雪樵听到枪身里一声细微的零件响动,想必是叶先霖真的动了杀心,就算自己功夫好,可也快不过子弹。他出门的时候师父特意交代,若是遇到带家伙的,不必比试,直接认输投降就好。你腿脚再快也快不过子弹,功夫再高,也怕手枪。
“我说还不行吗?我师父看我性子太软,叫我出门历练,我正好趁机到处走走,可走到这附近,我的行李被人偷了,只剩下一身衣裳,没办法,我只能到处看看能不能找份零工做。恰好有一艘船是到五寅镇的,我就跟着混上了船,可来到这里我才发现,镇上的人压根不愿意雇佣外来的人。走了一整天才看到有一家书局在招聘校对,我去问,人家说要女的不要男的。”
他的声音越说越低,脸上挂着无奈和窘迫:"我实在没办法,才偷了一身女装,打扮成女人模样,进了书局。"
“你既然进了书局,为什么又要去码头上行窃?”
房雪樵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但看在勃朗宁的面子上,还是痛快地说出被殷樾衡那老色坯调戏的丑事。
“殷樾衡看上你了?你先前在殷家的书局做校对?”叶先霖挑眉,目光像梳篦般将他从头到脚细细梳理,带着几分赞许,“你这姿色还能入得了殷樾衡的眼?”
房雪樵并不以此为荣,说:“你把你手里的东西挪开行不行,我看着有点不舒服。”
叶先霖收起手枪,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叹了口气,说:“你去叫老板娘送早饭来。她知道我吃什么。”转转脖子,不满意的骂一句,“这什么鬼地方,连牛奶都喝不上。”
“码头,你不去了?”房雪樵小心翼翼地提醒她。
叶先霖打一个呵欠:“怎么不去?不过,此一去,凶险无比,就算是做鬼,也得先填饱肚子,总不能做个饿死鬼吧。”
余婉娘正在柜台后剥新摘的蚕豆,见到房雪樵这漂亮的青年从叶先霖的住处走来,她手上的动作停住,立刻起身贴过来,眼睛里几乎要放出光亮来。“你是叶公子的贴身佣人吧?”
房雪樵不太习惯这种热情,不自觉地后退半步,点点头承认,并催促道:“烦请快些,我们家少爷吃过饭还得出门。”
老板娘拿帕子捂着嘴笑一笑,又靠了过来,抬手亲热地拍拍他的手,温热的桂花头油味扑面而来。“早备下啦。我立马叫人送过去。我说这位小哥,你叫什么名字?怎么叶公子来了这么几天了,你才露面?”
房雪樵支支吾吾,不肯跟她纠缠,转身要走。
余婉娘却在他身后意味深长的问:“昨夜,可是你陪少爷睡的?”
房雪樵确实是与叶先霖同睡了一张床,被人当面揭了短,他的耳畔"嗡"的一声,热血涌上头顶,连指尖都发起烫来。
余婉娘眼波流转间已心知肚明,颤声笑着:“原来咱们叶少爷爱的是这一口。”笑声追着他穿过天井,尾音袅袅地缠上来,比春雨更绵密,比蛛丝更粘人。
房雪樵逃也似得回到房间,仿佛刚逃过一场追捕。脸颊烧得发烫,像是涂了过重的胭脂。
"哎呦"叶先霖拖长了声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