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大少好大的排场,一个早饭而已,描金边的小碟子挨个排开,鸡汤馄饨、肉丝面、虾饺、烧麦……算上小菜、粥,竟然十多样。

“你吃得完吗?”房雪樵问向叶先霖。

叶先霖摸起筷子,夹起一个虾饺放进嘴里。“谁说都得吃完才行,这是气派,你不懂。”

一桌子早饭,不过每样吃了一口,叶先霖摸出雪白的帕子擦擦嘴角,穿上外套,准备出门。

她面上不在乎,心里却在打鼓。车轮碾过湿漉漉的青石板,她和房雪樵坐马车来到码头。

茶馆的檐角挂着褪色的旗子,在雨中无力地垂着。谢云生坐在靠窗的位置,灌了满满一肚子茶水,已然等得不耐烦了。叶先霖一露面,他就迎了过来,也不撑伞,雨水淋湿了半个后背。

“我说叶老弟,你这回可真是慢了。”抬眼看到她身边的房雪樵,便即会意一笑,冲他挤挤眼睛,“不错嘛,怪不得起得晚。”

叶先霖看他这模样,倒不像是发现端倪。将嘴巴附到他耳朵上,小声说:“家里带来的,用着放心。”

谢云生爆发出一阵大笑,惊飞了檐下避雨的麻雀。他再次打量房雪樵时,眼神在对方纤细的腰身上流连一番。

“说正事。”叶先霖拂去肩膀上的雨滴,“张阿树说什么?你找到了女飞贼?在哪里?”

谢云生神秘一笑,指向码头角落一处堆满货箱的阴影:"就就在那边躺着。绿色旗袍,细长身材,我一眼就认出她来!”

“我那箱子呢?”叶先霖急忙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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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个被抓住的女飞贼是谁啊?

5、认尸

谢云生赧然一笑,搓着一双大手:“叶老弟,箱子是找回来了。可是”

叶先霖死死地盯着他,等他后边的话。

“可是那箱子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些女人的衣服啦,什么小点心啦,最值钱的也就是一串银链子。没有你的传家宝呀。”

叶先霖心口的块垒一下消散,她几乎要控制不住嘴角的笑意,却换上一副沉痛至极的表情。“谢兄,我着实是高兴早了。方才已经打算尽快带着东西上船回家了,唉!”

谢云生局促地用手指篦着自己那短而硬的头发,呵呵的陪着傻笑。“这个,这个……”

“罢了,谢兄,兄弟我看得出来,你没少费心费力。” 叶先霖微微侧首,身旁撑着油纸伞的房雪樵立即会意,从精致的牛皮手提包里取出封好的现大洋。叶先霖接过,双手递到谢云生面前,"这是小弟的一点心意,请谢兄一定留下,就当请咱们兄弟没喝的酒钱。"

谢云生忙推让:“那可怎么好呢?叶老弟,哥哥我并没有找到木胎。” 目光却黏在那鼓鼓囊囊的纸包上,心里估算着数目。

“谢兄不必推辞。”叶先霖将大洋硬塞进谢云生的手里,“兄弟我今后还有用得着大哥的地方,在这五寅镇,小弟我最说得来的人就是大哥你了。”

谢云生也就顺势将钱收下,义薄云天的挺直腰杆。“叶老弟,哥哥我是冲你这句话,才收下这个钱。”

收了钱就更加显出亲热来了。谢云生殷勤地亲自在前引路,穿过码头堆积如山的货物。在几摞麻袋围出的角落里,一块油布勉强支起个简陋的敞篷。雨水从油布的边缘滴落,在地上汇成一条蜿蜒的小溪。

"就在这儿了。"谢云生掀开油布一角。

篷下趴着一个身着绿衣的女子,翠浓的绿色在灰暗的雨天里显得格外刺眼。她的身形修长,后脑勺上的伤口已经凝固,暗红的血迹将乌黑的头发黏结成块,像在干枯的杂草上泼洒了红漆。

潮湿的空气里混杂着血腥味,与码头的水腥气纠缠在一起,令人作呕。房雪樵忍不住捂住嘴干呕几声。叶先霖也觉得胃里发紧,方才在客栈用的早点在胃里翻腾着,一股子酸水直往嗓子眼涌。她强忍着不适,脸色难看得像蒙了一层青灰。

“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