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鸣了三声喇叭,两短一长。
这里是杭州城区的繁华路段,街道并不宽敞。人多路窄,并非汽车通行的首选。平日里,徐应明有时会选择绕路通行,然而今天她却另有打算。
汽车在路旁停了下来。徐应明向窗外张望了一会儿,然后推门下车,仰头望了望春雨楼的牌匾,然后信步而入,对前台招待说,要一份梅家坞的龙井虾仁,一会儿让店员送到西牌楼 19 号。
“抱歉女士,店里今天实在是太忙了,”前台无奈地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您若是方便,不如留个电话,提前预约,我们也好安排。”
“不必了。”徐应明看着前台说,“明天吧。”
“好嘞,您放心,我们一定安排好。”他痛快答应,顿了顿又说,“您还是留个联系方式吧?”
徐应明从外衣口袋里掏出本子,扯一页纸,飞快写下一串数字,递给前台:“麻烦了。”
前台将纸片叠好,揣在口袋里,笑容满面地冲徐应明招手送客。徐应明面无表情地转身回到车旁,想了想,还是从一旁的小店里买了些吃食,这才拎回车上,往家开去。
门锁被人动过。
徐应明立刻警觉起来,枪上膛,对准门口。她整个人贴在墙壁边上,小心翼翼地来到门前,一把推开门。
“金副官?”
徐应明吃了一惊,随即紧紧地皱起眉头。
坐在沙发前面的不是别人,正是周先良的副官金严林。
徐应明盯着他看了会儿,然后垂下紧握着枪的手臂,关上门,神情冷峻地走进屋子里。
“谁让你进来的?”她声音冰冷地质问金严林,语气中夹杂着几分怒意,“这里不是上海,我也不必听命于你家长官。”
金严林盯着她,意有所指地勾了勾嘴角,眼中却没有半分笑意。
“是啊,和从前不一样了。您现在是督察员,总部派来的徐专员,自然是想怀疑谁就怀疑谁。这一封报告打上去,是生是死,还不是你徐专员说了算?”
徐应明不禁微微皱眉,她自然听出了金严林话语中的冷嘲热讽。
“周副站长让你来的?”她沉默了一会儿,问道。
金严林没有回答,徐应明却在他的脸上找到了答案,不禁扯出一抹苦笑,说:“那就是你的个人行为了。”
“这重要吗?”金严林冷笑着反问,他站起身,一步步向徐应明这边逼近。
“你们这样都能得到消息,”徐应明无奈地摇摇头,看着他,“他们对周副站长的怀疑,也不是没有道理。”
“徐应明。”金严林极力压抑着怒气,一双冰冷的眼睛狠狠地盯着徐应明,“站长当初为了保护你,不惜赌上自己的性命,你就是这么报答她的?”
“你什么意思?”
“你是当真不知道,还是在这里惺惺作态。”金严林冷笑说,“当年新都饭店爆炸案后不久,站长为了你的安全,亲自出面去试探邓叔谧,威胁他重新为中央政府工作。甚至不惜和中统作对,也要保证你的潜伏万无一失!”
“你说什么?”徐应明猛地抬头,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她几乎是一瞬间就想到了仁济医院里,大厅中愤怒对峙的两个人和病床上脉息全无的少女,“黄汝琼,也是你们杀死灭口的?”
徐应明只觉得浑身冰冷。
怪不得,当初的那一场爆炸谋杀,上海第一特区法院有那么多人,却偏偏只有黄汝琼出了事。
“徐应明,你不会当真以为自己运气那么好,几次三番都能化险为夷吧?”金严林嘲讽地笑着,看着她说,“其实都是站长,是她一直在保护你。”
可是她受不了这样极端的“保护”!
徐应明摸在枪上的手不自觉地攥紧,她微微颤抖着,举起手臂,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金严林。
金严林站在两三米之外的地方,停下脚步,静静地看着她。
手指又紧握了两下,徐应明深吸口气,死死地盯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