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姐,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杜金说,“我可以告诉你目前谈判的条约内容,但是你要有心理准备。”
她其实多少也能猜到苏日双方都会交易些什么东西,无非是以中国的利益作为谈判桌上的筹码。只是这赃具体怎么分,分多少,上面还是需要可靠的情报。
“谈判也快接近尾声了吧?”徐应明问。
杜金点点头,说:“下个星期计划最后两次磋商,结果出来之后我会联系你。”他顿了顿,又道:“我把东西交给你,希望你能信守承诺,销毁照片。”
“这是自然。”徐应明说,“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杜金将信封叠好塞进大衣口袋,徐应明看着眼前似乎有些沮丧的人,突然开口说:“其实你也没什么好纠结的。”
她告诉杜金:“从你决定为英国效力的那一刻起,你就不再属于苏联,她的荣辱,也不再与你有关。”
“我只是希望她变得更好。”杜金无力地辩解着。
但是徐应明从不相信什么“善意的背叛”,不过是叛变者的说辞,无论是哪一方。
分手之后,徐应明叫来一辆黄包车,快到虹口公园时,大街上的人眼见地多了起来。直到黄包车被彻底堵在路中间,她不得不跳下车,塞张纸币打发走车夫,然后顺着人流艰难地往前走。
“这是在做什么?”徐应明小声问身边的人。
那人偏过头看了她一眼,压低声音解释:“日本人把这一街区的中国居民都赶到街上,据说是犯人游街,不得不看。”
“听说是个地下党,”旁边又有人叹了口气,“要拉到老场坊去枪毙。”
扛着刺刀的宪兵和警察将混乱的人群往路两边赶,很快中央便腾出空来。徐应明远远地望见军用卡车缓缓驶过,为首的车头贴着膏药旗,车斗中央竖着巨大的木板,粗大的铁钉将人牢牢钉在上面。
她费了很大力气才辨认出褚绍伯的影子。人还活着,留着一口气,却已经被折腾地没了样,浑身上下无一处完好皮肤,甚至露出白骨。木板上的血迹已经凝固,可暗红色的液体依旧在渗着,在路面上留下揪心的血痕。
他垂着头,几乎没有了意识。
徐应明的脸色变得铁青,她没有意识到自己双拳死死攥紧,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但是也没有人会注意到她的异样,人们被这恐怖的景象惊到忘记了呼吸。
枪声就在这时传来。子弹划过空气,直直钻入褚绍伯的胸膛,钉入木板。不待那些日本宪兵反应过来,人便没了气息。
一时间,负责警卫的日本宪兵和警察乱了阵脚,纷纷举枪朝子弹方向还击。但徐应明的大脑却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车队和日本人是何时离开的,也不知道那开枪之人有没有躲过追捕,只是在人群逐渐散去后,她独自一人茫然地走在街上,眼中流下悲戚的泪水。
岩崎公馆里,村井骏正在向岩崎隆司汇报着虹口公园失败的行动过程。
“村井君,”岩崎隆司盯着面前的人,有些气恼地问,“你不是保证过,有宪兵队在场,绝对能够用他引出其他同党来吗?”
“或许我们都猜错了,共党根本就没有计划今日营救,”村井骏说,“甚至有可能都没有来到现场。”
“那你告诉我,是谁开的枪?”岩崎隆司沉着脸问道。
“人跑了,宪兵队和警察没有抓到,问了附近的居民,也没有见到过可疑的人。”
“共党没抓到,人还死了。”岩崎隆司烦躁地扯了扯领子,皱眉靠在沙发上,喃喃道,“我们难道真的就一点收获都没有吗?”
村井骏想了想,将手上的文件夹递到岩崎隆司面前:“岩崎君,看看这个。”
“这是什么?”
“我的手下方才提交的报告,”村井骏说,“物证科检查了那枚子弹,7.7 毫米口径九九式步枪,共党那边几乎没有。”
“你的意思是,不是共党动的手,”岩崎隆司陷入沉思,“还是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