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严林的枪口再一次尝试瞄准对面的男人,可他们却仿佛有所预感一般躲了起来。他皱起眉头,穆钧时的汽车装有防弹玻璃,他必须赶在他上车前将人一击毙命。

透过车窗玻璃,他看见穆钧时拉起徐应明的手,两个人弯着腰飞快地向车门跑去。突然间,徐应明却被绊住摔倒在地。

“应明!”穆钧时大惊,连忙转过身去扶她。一瞬间,整个人的身影便暴露在金严林的视线内。

“砰砰”

穆钧时的身体被人从后背击中,重重摔倒在地,鲜血染红了衣襟,也飞溅在徐应明的脸上。

“穆钧时!”

徐应明趴在他身边,鲜血汩汩地从胸前窟窿涌出。

“快……走……”

徐应明愣了愣,忽然拔出手枪对着金严林的方向就是连发三枪

一枚子弹打在街边的牌匾上,一枚嵌在了建筑墙面里,另一枚子弹擦着金严林的右耳呼啸而过。

徐应明只觉得肩膀和锁骨处传来灼热的剧痛,眼前街景天旋地转,在昏迷前的最后一刻,她看见金严林安全离开的背影。

再醒来时已经是三日后的晌午。徐应明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房里,徐从道正坐在一边批复文件。

“你醒了。”他将手头的工作放下,走到病床边,见徐应明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忙把她按住,“你别动,伤口还没好。”

“穆钧时呢?”徐应明问。

徐从道看了她一会儿,说:“他死了。”

徐应明怔怔地望着天花板,不再言语。徐从道叫来医生给徐应明再次检查,自己则靠在一旁墙边,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徐小姐的身体已无大碍,”医生回复说,“但仍需静养些日子。”

“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吧?”徐从道指了指徐应明,问医生。

“徐先生放心,”医生解释,“病人伤口虽深,但好在子弹取出的及时,不会有问题的。只是锁骨受到冲击轻微骨裂,我们已经对其进行治疗,待其康复愈合即可。”

徐从道舒了口气:“辛苦了,多谢。”

医生走后,徐从道把椅子拖到床边坐下,他告诉徐应明:“那天你们出事后,是穆钧时的秘书发现,然后把你们送来的医院。”

徐应明微微侧过头来,问他:“他还活着?”

徐从道听出了徐应明声音中的嘲弄之意,于是解释:“他被撞晕了,所以才一直没有出来。”

徐应明冷笑一声。

“不过岩崎也不相信他的证词,”徐从道说,“人已经在审讯室了。”

“你不是去南京了吗?”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突然问道,“怎么这一次这么快就回来了?”

徐从道知道她这还是在怪自己的失信,可他别无选择。于是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随风微微颤动的新绿枝叶。

“莫晓南留在了南京调统部,在城北办事处担任处长。”徐从道缓缓开口,“部长很欣赏她的才能。”

徐应明愣了愣,说:“她看起来可不像轻易就范的人。”

“心中的信念一旦坍塌,便很难再立起来。”徐从道回过头看向病床上的人,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来,“所以,我特意安排人在途中假扮共党锄奸。莫晓南本就因为没有抗住药剂而羞愧不安,我只需要轻轻用一点力,便能彻底绝了她的希望,把她推向我们这一边。”

徐应明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沉默了半晌,她方才说:“她只比我大一岁。”

“战场上没有女性和孩子,谍战场上也是一样。”徐从道说,“你如果没有做好准备,就不该踏足这血腥的博斗场。”

“这就是你把我当作怀疑对象的理由?”徐应明盯着他问。

徐从道摇摇头:“按照规矩,所有被 76 号怀疑的人员,都应该被关进审讯室再做调查,而不是像你现在一样安安静静地在医院里养伤。”

徐应明扯了扯嘴角,勉强地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