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它。”她斩钉截铁地说。
施平山惊讶地探过头来,只见报告中“兴业商号”的名字被圈了出来。
徐应明解释说:“这五家商铺里,备案设有电台的只有这个兴业商号一家。如果不出意外,它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情报中转站。”
“那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不急,我们还差最关键的一步。”徐应明想了想说,“你先回去等我消息,所有细节不许告诉任何人。”
“是,我明白。”
施平山走后,徐应明拨通了朱砚平的电话。
那边只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知道了。”
两天后的半夜,几道人影出现在天灯街上,悄无声息地向兴业商号靠近,然后攀上二楼翻进屋里。在一道重物砸地的声响过后,商号里再一次陷入长久的寂静。
天刚蒙蒙亮,游荡整晚的微风就一股脑地溢入了兴业商号缓缓打开的店门,裹挟着湿润的凉气,令掌柜的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他叹了口气,好似认命一般,步履缓慢地回到柜台后,等待着第一批客人的到来。
天灯街倚靠嘉陵江,与众多码头相距甚近。平日里,这里是游客闲人的常经之地,然而现在却显得有些冷清。船客未至,这大街上便仿佛缺少了几分生机。
秦松吾脚步匆匆地穿过街口,最终在兴业商号的门前停下来。他向四处望了望,然后走进屋里。
掌柜的抬起头,目光闪了闪,看起来有些意外。他笑着说:“秦先生,您怎么来了?”
“有一批货想要出手,时间紧迫,就直接过来了。”秦松吾看着他,不知怎的,心中却泛起一阵怪异,“不知王掌柜能否帮秦某人这个忙?”
“当然。”掌柜的笑着说,转身向屋内去,“秦先生,您请。”
秦松吾皱着眉头往前走了几步,不等到门前,却忽然意识到什么,心中猛然一沉。他顿住脚步,刚想转身逃走,冰冷的枪口却抵在腰侧。
“站住,别动!”
商号的大门被关上,从渝特区借调的便衣特务从角落里冒了出来。掌柜的被再一次绑起来,丢在角落里,由两个特务看守着,动弹不得。
徐应明从门后缓缓走出来,绕过秦松吾,来到他的面前,然后对一旁押着他的施平山点点头。
施平山会意,麻利地一把卸下秦松吾别在腰间的手枪。
徐应明沉默地打量着秦松吾,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徐应明幽幽开口,说:“为什么要叛变?”
秦松吾抬起眼看她,扯了扯嘴角:“你赢了。”
“岩崎隆司答应了你什么?”
“徐应明,”秦松吾恨恨地盯着她的眼睛,说,“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一样好运。”
秦松吾是在三九年王天木叛变之后被捕的,在被关进伪政府特务机关审讯室后的第二天,他选择了投降。
空荡的屋子里,岩崎隆司亲自接见了他。在一番假惺惺的劝慰后,两个人达成了交易释放秦松吾,掩盖所有他被捕过的消息,而回到重庆的秦松吾则作为效力于日本人的密探,为岩崎隆司传递情报。
从此,这位临澧一期的毕业生便成了日本人的耳目。他以二处中共科科长的职务做掩护,既不处在对日情报的敏感岗位,又能凭借职位接触到关键情报。
交代完,秦松吾抬起头。昏暗的审讯室里,只有朱砚平和一名记录员坐在对面,徐应明被破例允许站在一旁。空气里弥漫着的潮湿腐烂的气味和血腥气混杂在一起,令人作呕。秦松吾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原来这世间的审讯室,也不过都是一个样子。
他愣了愣,眼神却有些涣散,不敢直视坐在对面主审官位子上的朱砚平。
“你们什么时候发现的?”秦松吾沙哑着声音问道。
然而朱砚平并没有理会他的疑问,只是目光漠然地审视着这位曾经的学生。
“你知道我们是怎么找到兴业商号的吗?”朱砚平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