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依然弯一弯嘴角，把话接过来：“若林兄，这次来，主要还是为了 Lucky 这个项目……”

原来这趟的目的，是要从张若林已确定领投的项目中噶一脚，做个跟投。领投机构将尽调都做完了，条款反复斟酌修订都谈好了，也逼着企业答应签对赌了。这时候能拿点份额，等于平白赚钱。

听起来，他们两人早已熟识。这也不奇怪，小小一个圈子，谁和谁都认识。只不过心照不宣地，按照 AUM 管理资金规模大小、创始人有无背景、投过多少明星项目……分出三六九等。从头部到踝部，自然各有摆布。

对张若林来说，王依然是后辈，无论是她的年龄，还是她公司的资历。张若林向来喜欢在后辈面前做大哥，只要对方愿俯首做小弟，他并不介意分点利益。

况且还是个美女。

这个面子给谁都行，为什么不给这个美女。

这个会，薇薇安没什么压力，毕竟是被临时拎过来的。她只需挂着微笑，听张若林和王依然斗法就好，只要别太明显地走神。

一个前老板，一个老板，都是人精，各怀心思。一个要把现成的利益切一部分，一个要凭空从狼嘴里夺食。两人之间，话说得跟打哑谜一般。薇薇安表面乖乖的，只暗自观察。

听着看着，她忽然疑心这两人之间有点什么。

在薇薇安眼中，张若林没什么吸引力，就只是……一个老板而已。

言情小说里，总有一个嘴毒心软面冷心热的霸道总裁，年纪轻轻继承家业又高冷桀骜，放着一堆有身家有容貌的大美女不要，死活要爱上刚进公司不谙世事的小白花。

这情节，当小说看是很过瘾，可真牛马代入不了一点儿。但凡在霸总身边工作过，经受过那无常的脾气，对霸总不可能有爱的。

只有纯恨。

可客观来讲，张若林虽说不年轻了，但在一众已提前发福或因爹味显得油腻的中年金融男中，面孔瘦削，身形矫健，算是鹤立鸡群。

况且他个性豪爽，做事大开大合，是有点男性魅力的。金钱和地位则更为他的魅力锦上添花。他在公司内部洁身自好，不过是为了避免麻烦事，但在外也是桃花不断。

王依然则更是一个有故事的美丽女子。

两人之间有点什么，并不奇怪。

薇薇安之所以如此联想，全因两人之间有一种特殊气息。

男女之间这种奇怪的气息，无影无形，却不难察觉。就像两个有地下情的人在一群人中出现，哪怕刻意避嫌，也难不露痕迹。

薇薇安偏巧是格外敏感的。

她走神间，会议结束，王依然许诺下次去中东和张若林同行，去拜访一圈 LP 们。

张若林起身，乐呵呵叮嘱薇薇安：“你可要跟我这个小师妹好好学。”

前下属连连点头。

张若林转过头，跟王依然说：“Vivian 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因为要去你这儿，我才肯割爱。换别人，我可是一定要留住她的。”

他滴水不漏。夸谁，都是夸他自己。

她们两人微笑着离开。

大概因为轻轻松松达到目的，王依然心情格外好。回公司路上，她忽然主动聊起：“你知道张总为什么肯把份额给我们？”

薇薇安装傻，摇摇头。她明白王依然不是多信任自己，是实在得意，憋不住有话说。

王依然沉吟一下，忍不住揭晓：“因为他觉得有所亏欠。”

她没继续说下去，薇薇安也不好追问。这个亏欠，是在过往交易中曾亏欠过她的公司，还是别的什么。

“男人的愧疚之心，从来都是最长久有效的工具。尤其张若林这样自诩君子的大男人。”王依然总结道，“只要你们彼此还有……”

“……Mutually aligned interests.” 薇薇安接口。两人异口同声。

王依然看她一眼，点点头。

这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