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1 / 2)

央措吉很快系好,我低头看,根本找不出结头在哪里,规整漂亮。他退开几步,“达木把药给我,让我提醒你。”

说着,他变戏法似的掏出一包褐纸,鼓鼓的,冒着热气。

“还有你的早饭。”央措吉解开上面的绳结,左边的白布包着几块糕点,右边则是小纸裹好的药丸。三天前,塔金老叔开始给我换药,从一大碗的中药,变成手搓的药粒,闻着和先前黑漆漆的药汤毫无差别。

我接过纸包:“谢谢。”

婪雀做的很好吃,我一鼓气全部吃完,只在吃药的时候喝了点水。央措吉等我,不愿坐,他侧头望着屋外斜斜细雨,至脖颈蔓延几道艳丽的色彩。

我狼吞虎咽,咽下最后一口:“走吧。”

走之前我把手机放进抽屉,虽然达木没有说不可以带手机,但我思来想去,手机要不要带无所谓,更何况这身衣裙没有口袋,一直手拿着不太好,干脆不带好了。

雨时急时缓。

萨仁图有自己的“柳暗花明又一村”,看似山峦阻挡去路,实则蜿蜒曲折的小道自在其间。央措吉推开沉重的门,映入眼帘的,是大片大片鲜艳的红幕垂地,沉软的布,盈透的纱,不算亮的天光被材质、深浅不一的红艳分割,偌大的屋内中间摆着一张羊绒铺成的圆榻,低矮,高度只到我的小腿中段。

再往里,便是三张老扶椅,用挑高的红绸与圆榻之间做了阻断。

央措吉说:“他们还在外面祭祖,要晚些过来。”

我对这里的氛围说不出的熟悉,可这种熟悉又无比陌生。央措吉绕进扶椅后的壁墙,小会儿便不见踪影,我此时才注意,这面壁墙描绘了许多图案,繁茂的巨树,遍地欢跃的走兽,三条像人形状的细线扭曲,看不清真正的动作,他们的头顶有一群飞鸟环绕。

我打了个哈欠,揉了揉脸,连绵的乏意钻进我的手脚,呼吸逐渐黏重,仿佛身上有累赘压着。

塔金老叔告诉我,这种药有副作用,嗜睡脱力属于正常现象,多休息少走动,身体新陈代谢后逐渐恢复常态。

………我蜷缩着,头一偏,脸颊被柔软的绒毛扫过,仿佛身躺天堂

等等……为什么会躺着?不是在……我被人扶正头,比羊绒更加软的东西划过我的额头,眼皮,嘴唇。我垂下眼,却坠落在一片朦胧红海。

“……新人入……”

“……契……”

我晃动头,快感受不到四肢的存在,靠着对肢体控制的记忆力,我下意识抬手,殷红的绸缎捆住手腕,我使不上力,可手自己会动,滑亮顺丽的缎面延伸,原来是左右两人各执一头。

我张了张嘴,好困,好累。又是谁站着,他比我高,面具似哭似笑,三杯酒樽,摆在我的面前,液体溢出醇甜的香味,两只手探入我的视线,端起酒,似是一饮而尽。

到你了。戴面具的人低低出声。

……我?

我是不是要做些什么

咚咚咚。

神经倏地疯狂凸跳,太阳穴遭受一下又一下的钻打,我更是一声凄叫大喊,惹得身旁人侧目。我的身体正经历一场巨大的爆炸,脑浆迸裂,肠子飞溅,血管崩射的液体积成血洼,几乎要把我淹没……

我狠狠咬破舌尖,钻心刺骨的疼痛终于使我清醒过来我一把掀翻面前的盘托与酒,央措吉措手不及,一个趔趄倒地。

“!”

我清醒得毫无征兆,那两人皆是一惊。

凭借仅剩的意识和力量,我撑着手踉跄地爬,最后咬紧牙关跌跌撞撞地冲向紧闭的门。原来这间屋子站满了人,他们隐匿在红幕之后,面目难以辨析。

跑出去、跑出去就可以了!

门锁近在咫尺,我来不及碰,一人拦腰截断,大力之下我被他抱进怀里,闷闷的胸膛震动声自后背传至我的心脏。他在笑,“怎么有力气了?都怪小婪心软,做的吃食少放了剂量。”

他打横抱起我,不客气地将我摔回圆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