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0章(1 / 2)

那专门待客的小厮是人中精,显然知道六皇子话中多为调侃,并无责怪之意,熟练地替他换上酒盏,斟满清酒,恭敬道:“六皇子,请稍事等候,小的再遣人去催一催。”

十三皇子也在一旁淡淡道:“六皇兄莫要怪责,我没与他约见面的时辰。这个时辰,他不是在与人下棋,便是小睡。若是衣衫不整便见客,反倒失了礼数。”

六皇子啪的一声开了扇,为自己扇风:“十三弟的耐性可真是一等一的。但为兄性子急,可不好等人。”

他转头对小厮说:“我再给他时大公子一炷香对镜贴花黄的时间。一炷香一到,他就算光着我也得把他抓出来。原话转达,一字都不许漏。”

小厮低头,恰当地遮挡住了一丝浅笑:“是。”

六皇子饮酒,十三皇子饮茶,严家公子端庄沉稳地立在六皇子身后,那小厮为诸位斟茶倒酒,池小池扶窗而立,很是头痛。

娄哥是哪个?这次的任务对象又是哪个?

他们在里面吗?还是……

想到此处,突然一滴冰凉坠落,刚刚好砸在木窗棂上,溅出一朵细小的水花。

池小池一怔,抬手抚了抚眼底。

一片潮湿。

这不是他的意愿。

所以是原主在哭?

他在哭些什么?

乍然间,一股剧痛在池小池脑中炸开,仿佛被盘古的开天斧从中劈开,他发出一声闷哼,扶着窗户便跪坐下去。

随他一道偷听的阿书察觉有异,一转脸,看见自家公子面白如雪,顿时慌了神:“公子!”

厅中人也听到了窗外动静。

举杯欲饮的六皇子动作一滞:“怎么了?”

而那小厮打扮的少年一听到闷哼声,便拔足奔出门来,与池小池一道跪下,急急抚摸他的额头:“停……大公子这是怎么了?可是头痛?”

池小池睁眼想看看这少年的容貌,但一抬眼皮,额心便是一阵锐痛,痛得他弯下腰,大口喘气。

耳畔杂声纷乱,他隐约听见有人摔了一个茶杯。

紧接着,一人伸手扶住了他的胳膊:“素常,如何?”

那是六皇子的声音,听起来是很真切的焦急,池小池记得自己以前发高烧住院时,Lucas带自己飞车赶去医院时也是同样的口吻。

池小池一抬头,入目的却是一张血面。

六皇子生得很好的眼睛被挖去了,只剩下两个黢黢的黑洞,也不知道他是否是死不瞑目,浑身尽是殴伤,华服碎裂,衣不蔽体,竟是被活活打死的。

仿佛有一部分世界线的内容进入了他的脑海,又仿佛是原主本身最黑暗而痛苦的记忆。

在被这疼痛劈裂开来前,他昏了过去。

而在昏迷前,池小池的最后一个念头是,省卡了。

池小池一倒,不管是花朝之约还是花雕之约统统作废。

昏迷中,他总感觉有人在轻轻抚着他的眉心。

很奇异的,池小池不觉得多么难受和抗拒。那人的动作轻而柔,甚至让他忍不住想要再蹭上一蹭。

他一觉醒来时,身旁只有一个小厮守着,正是那在花厅中与六皇子熟练攀谈的少年。

他抚一抚池小池的额头,动作一如他梦中人般轻柔:“公子可还头痛?”

池小池微不可察地一动。

他对包含“亲密”这一意味的动作相当敏感,但他没有闪避,只应了一声“嗯”。

好消息是头的确不疼了,坏消息是他脑中仍没有与世界线相关的所有信息。

池小池问:“六皇子与十三皇子走了?”

“是。您已昏过去一日一夜。将军在镇南关,十三皇子入宫请了一道旨,请了李太医来瞧了瞧,说公子突发头风,许是歇息不好,或是受了寒风,开了药,说要休养一些时日,若有反复,他可再来诊视。”

池小池觉得,就目前情况而言,自己病情反复的可能性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