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杯里斟茶,“你妈这辈子有钱不舍得花,就爱捡破烂。”眼睛往袁星火身上一斜,“你倒是学了个十成十。”
这话像根引线,直接把袁星火点炸了,“少他妈在那阴阳怪气,”他冷笑,“我妈捡的最大的破烂就是你。”
袁金海那张老脸顿时僵得像冻硬的猪皮,嘴角抽了抽,又强堆出个假笑,“星火啊……爸这都是为你好。”他搓着金戒指,“就咱家这条件二十出头的水灵姑娘排着队等你挑,何必……”
“不是谁都像你,就喜欢二十岁小姑娘。”袁星火打断他,眼神轻蔑。
袁金海被噎得脸色发青,“可也不能当接盘侠吧?传出去多丢人!”
“你干那些事才叫丢人。”袁星火寸步不让。
袁金海终于绷不住,“腾”地从沙发上弹起来,金丝眼镜滑到了鼻尖上,“你们娘俩”手指头轮指着葛艳和袁星火,“揪着我这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没完没了是吧?”
“对,”袁星火直视着他,“等你死了那天,坟头草我都不给你拔。”
“好!好得很!”袁金海气得浑身发抖,“我这就改遗嘱,你这个儿子我根本指望不上!”
“对,你早点去找你的小辰。”袁星火冷笑。
“小辰比你贴心多了!”袁金海脱口而出。
葛艳插话,声音尖利,“还小辰呢?人家早就不姓袁了!当年协议一签,那小三儿看捞不着钱,转头就嫁去哈尔滨了!你当我不知道?”她讥讽地笑着,“真是笑死人,电话号一换,人家住哪都不知道,还惦记呢?你那宝贝小辰现在可是管别人叫爹呢!”
袁金海被戳到痛处,彻底暴怒,“小辰好歹流的是我袁家的血!那林雪球肚子揣着的是别人的野种!”
话音未落,袁星火抄起茶几上的紫砂壶就砸在地上,陶片混着茶汤四溅,“你他妈再说一遍?!”
他的手指在发抖,不是害怕,而是这么多年积压的愤怒终于找到了出口。那个总是嬉皮笑脸的大男孩不见了,此刻站在袁金海面前的,是一个失控到足以让他畏惧的男人。
葛艳赶紧拉住儿子的胳膊,她能感觉到儿子绷紧的肌肉在颤抖。“老袁,”她转向袁金海,“你摸着良心说,当年要不是你……”
“当年要不是你搞出那么些乌七八糟的事,”袁星火接过话头,“我早跟她一起去北京了。”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也犯不着现在想给人家接盘,人家都不稀罕。”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扎进葛艳心里。
她想起那年夏天,儿子收到师大录取通知书时黯淡的眼神。原来他一直在后悔,后悔没跟着那个姑娘走。
“别说那些没用的,明天找律师改遗嘱。”袁金海油盐不进,整了整西装领子,眼神冰冷地看向袁星火,“袁家的钱,一滴都流不到外人手里。”
葛艳的怒火也被点燃,“放你娘的罗圈屁!”
她步履匆匆回屋,随后把账本摔在袁金海面前,“金海湾是你一个人的?你说改就改?”她手指按着账本上的数字,“当年盘澡堂子的钱都是我找娘家要的!开澡堂时候我在女宾搓澡,手都泡烂了,你在干啥?装修金海湾那年,我和银行谈贷款喝出胃溃疡,你在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