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收到的最迅猛、也最笃定的关怀。她当时感动了许久,仿佛终于确认,那些无法言说的挂牵和疼爱,真的可以穿越万里,也能穿透沉默,在最紧急的一刻,靠着母亲的直觉及时到来。

“还有上回手机冻没电那事儿,你跟陌生人张个嘴能咋的?非坐那破公交折腾俩钟头!”郑美玲越说越气,“本科毕业那会儿,说什么斯坦福太远,呸!你就是舍不得我卖了深圳那套老破小!”

她声音低低,带着旧日遗憾,“我买的时候不值钱,连电梯都没有……”

林雪球从未告诉过母亲,当年收到 offer 时,自己的确偷偷查过深圳那套房的市价,正好勉强覆盖两年的留学费用。可她不想让母亲为她再一次“清空自己”。她说不出口,也做不到。

后来,她拒绝了 offer。理由她说得漂亮:“国内机会多,发展快。”可真正让她却步的,是那一笔自己不敢开口要的牺牲。

她以为只有她知道,原来母亲也知道。

“咱们仨啊,一个比一个能装大尾巴狼!”郑美玲气得直抖,掰着指头数落,“你爸当年哪是恨我打胎?他是怕拖着我过苦日子!我骂他穷讲排场是真恨透了?要不狠点骂,我哪下得了决心走人?”

“我那时候也不是不想跟你走啊……我奶说”

林雪球话没说完,就被母亲劈头打断:“我早知道!”

她的语气慢了下来,像在跨过一道旧伤口,带着点不愿回首的抗拒,“那年,我扒着火车窗往外看,你缩在棉袄里,冻得脸都紫了,跟个小猫仔儿似的……”

她狠狠吸了口气,把情绪咽回,“可真把你带走了呢?咱娘俩当时指不定就得在哪个桥洞底下啃冷馒头。”

郑美玲正低头拭泪,门却“哐”一声被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