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决明一直拥着裴辛夷,用手挡住她的脸,往宅邸大门走去。宅邸周围围堵了更多车辆,门口守着一帮人,检查了身份之后才让来人进入。

裴安胥待在院子里,看见阮决明,几步迎上前,“刀哥。”借大门两侧的两盏灯,才看见他怀里抱着的人,不由得一愣,“这是……”

阮决明放开裴辛夷,后者向裴安胥点头,“外面有记者。”

阮决明说:“裴小姐,平时低调一点啦,不要有事没事就上报纸。”

裴辛夷神色凝重,没接他的玩笑。

阿公去世,意味着帮会要改姓了,阿公儿子是抗不住群攻的;也意味着,阮裴两家这笔生意,得再找新的大买家。

裴辛夷目前连那五位揸 fit 人都没怎么接触过,不要说从他们之中寻找买家了。他们大多有自己的渠道,泰国、缅甸的货,何况有的人不碰这些,只做赌博和女人生意。全港当然不是只此一会,还有其他社团,但裴家和他们往来甚微,一时不可能牵上线。

裴辛夷没法子的事,裴安胥更做不到。生意就此中断,父亲倒是乐见其成,但阮家会怎么想,又会怎么做?

可能会把这几十年的旧账统统翻出来,和裴家算个清。

他们走进别墅门厅,立即有人指责说:“裴五,你把不相干的人喊来搞什么啊?”

裴安胥正要回呛,阮决明拦下他,缓缓上前说:“我是阮决明。”又揽过裴辛夷的肩膀,“裴六,我女友。”

人们噤了声。

那边,阿公的儿子迎了上来,“刀哥。”他请阮决明到一旁叙话,说事发仓促,这才通知各位。

阮决明说:“不如你直言。”

男人没再迂回,压低声音说:“刀哥,我们也算生意伙伴,只要我坐稳,生意是不愁的。这里这么多弟兄……我不言明,你恐怕也知道是怎样的情况。我想借你的人用一用。”

“当然没问题,”阮决明抬眉道,“不过我这次是来走亲访友的,只请了两个本地保镖,没带我的人。”

男人还想说什么,却听裴辛夷在那边唤,“阮生。”

阮决明朝男人颔首,转身走到裴辛夷身旁。

“灵堂都没布置,还不是吊唁的时候,我们在这里不大安全,你觉得呢?”裴辛夷贴着他下巴说,“五哥让我们来,就是想找个借口走的。”

阮决明“嗯”了一声,手搭上她的后腰,轻拍两下,“等一阵,乖。”

裴辛夷睨了他一眼,任他搭着了。

他们离开的时候,快凌晨三点了,宅邸外面静了下来,值班的警察们吃宵夜的吃宵夜,打盹的打盹,都觉得不会有事发生了,一派懒散。

裴安胥驾车走了。裴辛夷开车把阮决明送到酒店门口。

阮决明拉开车门,又反身拽过裴辛夷的衣领,在她脸上啜了一下,同时从腰侧往下摸了一把,“这几天可能很忙,等我去看菀菀。”

“接着做没做完的事。”他低声笑笑,推门下车,没再回头。

裴辛夷蹙眉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酒店的旋转门里,忽然笑了一声。

确实拿他没办法,不如依他。

饮食男女无需仪式来致歉,肢体语言代替语言,之前争吵的不快渐渐消散。

九龙阿公走了的第三天,阿 Sir、Madam 们还没找到凶手,又接到出警通知。油麻地街头发生持械斗殴,上百名烂仔把聚头的音像店砸得稀烂,连着的几间商店也遭殃。

裴辛夷还未看到新闻,先在山顶别墅得知了这一消息。

依然是裴怀荣、裴安胥父子二人坐在沙发上,裴辛夷坐在另一方单人沙发上。难免令人产生似曾相识的既视感。

“他们推了蒋坤上位。”裴安胥说。

蒋坤是揸 fit 人之一,三十来岁,十几岁就跟了阿公,身手好,能力出众,一直被烂仔们视为接班人。

裴辛夷点头,“蒋坤倒是能服众,那你契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