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闲。”

裴繁缕的遗体送去做了尸检,葬礼也办得很仓促,只有二房的亲眷去了,二太成天咒裴辛夷不得好死,却是不大为女儿的离世伤心。

裴安胥原就被这一家子人气得不行,如今听裴辛夷连三姊女儿的百日宴都不肯赴宴,他更是郁气,叹这个家摇摇欲坠,甩手离去了。

裴怀荣身边除了护工,还有二太守着。二太消瘦了些,中年丧子的郁悒与惨痛,皆刻在了眼周唇角的细纹里。

裴辛夷知道,二太是故意装给裴怀荣看,不化妆,每晚只擦薄薄一点精华水。牺牲这样大,倒是苦了她。

裴辛夷扬起微笑,说:“细妈怎么这样憔悴了,最近太操心了吧?”

何云秋还未答话,坐在床上看报纸的裴怀荣拉下老花眼镜,说:“是,你细妈近来好辛苦的,你有空多关心她。”

裴辛夷故作忧心:“当然啊,四姊走得突然,细妈一定还未缓过神来。如果需要人说说话,我随叫随到。”

看似是体己话,其实句句命中对方痛点。何云秋的小把戏,裴辛夷学以致用。

“辛夷。”裴怀荣语调里暗含警告意味,令这场较量戛然而止。

何云秋把护工唤道身边,说:“你们慢慢聊,我让人送些差点过来。”

阮决明客气地说:“没事,不要客气。”

何云秋笑笑,和护工一齐走出去。

门一关拢,裴怀荣还没说“坐”,裴辛夷径自去窗边的墙角里的沙发坐了下来。

“躲了半月,不知道的还以为杀手的目标是你呢。”她笑了一声,抬眸去瞧脸色尚好老人,“阿爸,你觉得我讲得对不对?”

“裴小姐,平常同我不着边际地讲笑也就罢了。世伯才出院,听不得这些。”阮决明站在离床尾半米远的侧边,一手负在身后,倒很有绅士派头。

可不都是装的,各个只会装相!

裴怀荣觉得他们一唱一和,心下不快。但这回错怪阮决明了,他是真觉得她这么说话做事很出格。

“是么,那我收声咯。”裴辛夷说罢,只听叩门声响起。佣人送来茶点,她去应门,将托盘端进卧室另一边空间,被沙发围绕的茶几上。

接着她又回来扶父亲起床,给他披上外套,搀着他去那边的沙发落座。

末了,她不忘邀功,睨着阮决明说:“阮生,你看,我好孝顺的。”

那眼尾上挑,笑着的模样,令他有一股掐住她的脸印一个响吻的冲动。他还是没这么做,以浅笑回应,坐在了在另一侧的沙发上。

裴辛夷问了些父亲住院时的状况,喝完一杯现煎的铁观音,识趣地说:“我出去吸烟。”

门外,何云秋像门神一样杵着,像个被同伴排挤的学生。见裴辛夷走出来,何云秋藏起了眼里的忧思,高傲地乜了她一眼。

“细妈,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不好受吧?”裴辛夷笑着,眼神却冷冰冰的,“我阿妈当年也是这么经历过来的。”

“裴辛夷,管好你自己。”

裴辛夷走到窗边,点燃一支烟,“她结婚的时候,我送了一句祝词。可她好笨啊,以为那句话是忠告,我怎么会给她忠告呢,那是我对自己说的。”

她转头看着何云秋,“没有路,那就自己铺”

何云秋冷哼一声,打断这话说:“你以为这么就把我吓唬住了?细蚊女,不要天真了,还早着呢。”

何云秋第一次挑明了回应,倒让裴辛夷一怔。

何云秋接着道:“最好把你的尾巴藏起来,别被我逮住。”

“细妈,我哪有尾巴啊,尾巴早被你剃干净了。”裴辛夷掸了掸烟灰。

待阮决明从房间里走出来,何云秋忙又进去,伺候裴怀荣躺下。当真是伺候,如同讨好皇帝。

阮决明与裴辛夷一齐往外走:“我提议安排裴老和蒋坤见面,他讲不用,这笔生意交给了裴五处理,我们看着办就好。”

裴辛夷戏谑:“阮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