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一位法籍日本人和同事耳语后,对负手站在窗边的男人说。

阮决明转过身去,拉开椅子坐下。

商讨一阵,阮决明的顾问与律师们确认了方案。双方握手,人们鱼贯而出。

趁着夜色,阮决明和团队的人说笑着走进俱乐部。俱乐部里光线暗淡,调情的男女,争辩的友人,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却感觉到烟草和酒精气息里弥漫的自由。

在侍者的指引下,一行人坐在了角落的沙发座上。不似在会议室中的严肃气氛,他们以小食佐酒,侃侃而谈。

从二十出头到四十来岁,有着不同的国籍与故乡,他们英文与法语混杂着说。

阮决明难得生出真切地活在这世上的感觉,仿佛也只是和他们一样用心工作、用心生活的普通人。

凌晨两点,阮决明回到 Le Britsol 酒店。他吸了一支烟,等清醒些了,换了电话卡,往莱州拨出电话。

“阿星,我明天回,飞芽庄。”

南星应下,说:“嗯,我安排好了,先去拿报纸,再到机场接你。”

“不能让河内的人察觉。”

“明白。”

将电话丢进包里,裴辛夷挥开裴安胥方才的话,用钥匙打开了公寓的门,却怔住了。

玄关的壁柜上,沿墙的地板两边,全摆上了香薰蜡烛,还是她最喜欢的乌木调香气。

“Eugene?”她试探地唤道。

可无人回应,她连鞋子也不换,跟着蜡烛的指引走进客厅。

室内黑漆漆的,海湾的夜景被隔绝在窗帘之后。她环顾四周,心好似悬到了嗓子眼。她又喊了一声“Eugene”。

窗帘自动打开,还未看清海景,就见一束烟花升起。

“嘭”耀眼的光一瞬间照亮室内。

一簇又一簇的烟花在海湾上空盛开。

裴辛夷转身,看见向奕晋从楼梯上走下来。他手里捧着一束蓝色鸢尾花,穿得很正式,深色西服口袋里插了蓝色方巾,还抹了发油,头发全往后梳。

裴辛夷喉咙发紧,出声说:“……为了祝贺我?”

“也是祝贺你晋升。”向奕晋走近了,献上花束。

裴辛夷接过花束,笑说:“多谢你。可是会不会过于隆重了……”她回头指向窗户。

“一年前在鸢尾咖啡店,我们真正认识了。”向奕晋笑说,“所以我送你鸢尾。”

裴辛夷低头看手里的花,发现花朵之间藏着一个深蓝色丝绒的方盒子。

向奕晋拿起盒子,“原谅我不会讲漂亮话,也想尽量尊重你的意见不搞大排场,可是我……还是想给你最难忘的回忆。”

他缓缓地单膝跪下,打开了盒子。

即使在昏暗的环境里,盒子里那枚钻戒也闪烁着光泽。从指环到鸽子蛋大小的主钻周围,布满了以圆形切割的钻石。

盛大的烟花绽开,钻戒流光溢彩。

裴辛夷不动声色,心底却笑了,嘲笑自己这个时候居然还在为这枚钻戒估价。

“……什么都比不上,你最特别。虽然我们才在一起六个月,但我想与你共度余生。”

向奕晋深情地告白,说了些什么,她统统听不进去。

陆英,嫁给我。

她只渴望这一句。只此一句,她会义无反顾地点头。

向奕晋说:“Will you arry me?”

裴辛夷捂住了唇,颤声说:“Ya……yes.”

向奕晋激动地笑着,眼眶泛红。他牵起她的左手,将钻戒慢慢推进中指第三指节。

刹那间,客厅的灯全部亮了,掌声响起,躲在角落的朋友们一拥而上。粉白的气球飞来,彩带拉响,金银的碎片从空中落下。

裴辛夷仰头,怔然地看着高悬的天花板。亮片飘落在了她的脸上,像金色的泪。

向奕晋紧紧地拥住她,“Daph,我讲过,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