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总有办法惹怒阮决明,也能轻易让他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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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号,全港报刊都登上了裴辛夷的名字。头版头条写着“豪门公子拒绝认爱,海的女儿登岸梦碎”。

指裴辛夷想借向家的关系转型,打入地产业这一计划告吹。笔锋最犀利的记者亦为裴辛夷深感遗憾,还将向奕晋简短的声明分析得头头是道,称其实是向家不满意裴家这门亲家。

无论裴家曾经有多辉煌,今非昔比,已是不争的事实。

报道婚约取消的报刊杂志,统统被甩在了阁楼。

裴辛夷一一捡起来,叠在角落,比之前看的一堆时尚杂志和 lookbook 还沉。

这不是媒体第一次用这样的词戏谑她了,阿姊从前还被称作香江明珠,好似对船王宠爱的女儿有多羡艳。

周珏少时常拿这个词取笑她,说:“六姑,他们巴不得你化成泡沫。”

裴辛夷说:“好彩妹,你六姑是塞壬,不是什么人鱼公主。”

塞壬是希腊神话中的人鱼模样的海妖,是姿态优雅,却心地恶毒的冥界引渡人。也有一说,《海的女儿》的原型是塞壬。

周珏随六姑读了不少志怪神话,知晓塞壬有三姐妹,忙说:“六姑,大姊帕耳塞洛珀钟意奥德修斯,还为他投海自尽了!”

“……算了罢。”裴辛夷说,“就算是阿波罗也不值得我这么做。”

“六姑,为了毕生苦苦追寻的某件事,化成泡沫是终极的罗曼蒂克。”

“喔,好彩妹长大了。”

裴辛夷当时想,为了世人所不齿的复仇,不要说失去什么,哪怕化成泡沫也甘愿。

第二天,马仔给裴辛夷送来一套当季新款的米白色编织套装。梳洗之后,她被押上了一艘快艇,这才明白他们原来就在西贡附近一座离岛。

快艇到达港岛一处码头,裴辛夷被请上一辆奔驰 S 系新款车。

阮决明在这里不太可能高调行事,显然是借了他人名义购入的。他要她知晓,仅比较个人资产,那位准未婚夫就望尘莫及。

他就有这么幼稚。

阮决明在后座里,穿一身银灰色定制西服,蓄长了些的头发梳成了个背头,正式得像要去参加婚礼。

外面的马仔关上后座的门,驾驶座上的马仔立即将车驶出去。

裴辛夷还是没忍住,出声问:“去哪边?”

阮决明没答话,连一瞥都未给她。

裴辛夷心道,求捻其,由他话事。

对他来说,她现在就是个前科累累的惯犯,这已是特别待遇。

一路驶往浅水湾,裴辛夷紧张兮兮地攥起衣摆。不一会儿,却见车往山上开去了。

原是去半山别墅,想来也不是见二太的,而是见今日在二太这里过夜的裴怀荣。

他们下了车,穿过喷泉与园景,走入别墅。佣人取了他们的外套拿,这边何云秋便迎了上来。

“阮生,你们玩得开心吧?”何云秋扫了裴辛夷一眼,立即对阮决明笑说。

何云秋或许惧怕阮决明,但不会这般……略带谄媚。何况何云秋很清楚裴繁缕的事故是谁造成的。裴辛夷感到奇怪。

阮决明颔首,抬眸瞧见杵着虎头拐杖的裴怀荣慢慢走出来,笑着招呼了一声。

裴怀荣抬手示意众人去客厅就坐。他看上去有些疲倦,较之前又病态了些。

裴怀荣撑着拐杖勉强坐下,叹息般地说:“老了就是这样,时好时坏。不吃药不行。”

阮决明说:“世伯,你要注意身体,不要太操心。”

何云秋说:“是啦是啦,我们老爷就是太操心。不过阮生你来呢,帮了我们大忙,他这几日舒心不少。”

裴辛夷感觉自己成了空气。他们绝口不提婚约取消的事,也不怎么和她搭话。

听二太这么说,倒琢磨出深意来。

喝了一杯茶,裴辛夷被裴怀荣叫去书房谈话。不同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