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辛夷不相信这个数字,转念一想,惊诧地说:“美金?除了股权,你给他们一千多万美金?你疯了!”

怪不得裴怀荣是那样的态度,怪不得何云秋笑脸相迎,曾念也愿意暂时不管两个小孩。

阮决明笑笑,瞧着她说:“不止给了,你家之后的窟窿都要我来填。裴辛夷,你现在知道了,我就是个不择手段的疯子。”

裴辛夷久久说不出话来,只好回避似地拉开碗柜取餐盘。

餐食传上桌,小孩们一边吃,一边和阮决明聊起方才的动画。裴安逡兴致勃勃,还从主人公们的战机说到现实中各式战机的发动原理。

看来这段时间阮决明将他们照顾得很好。

裴辛夷想,不论如何,至少他是一个很好的父亲。

饭后,阮决明陪小孩们玩他们新学的国际象棋,等裴辛夷收拾好了,他将小孩们哄回房间去看书。

二人坐在开放式吧台,静默地呷红酒。都想说话打破目前的僵持关系,对上视线却相顾无言。

半杯波尔多红酒喝完,裴辛夷趁着微醺的眩晕,撑着额头,轻声说:“阮生,从前错了,现在错了。”

阮决明喉咙一滚,忽然撞进她掀起的眼帘。她说:“你重新给我一个机会,我们拍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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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竟然认错了,还说拍拖确立一种平等的关系,不会再有理所当然的第三人。

对她来说这句话的分量,或许比誓言更重。

阮决明思绪万千,拨弄着手里的打火机,星火明灭。

他心底积了好厚一层灰,都是燃烧过后的余烬。什么也不剩了。

他还可以相信她?

如果他是傻子。

“阮生。”裴辛夷蹙起眉间,恳切地看着他。似乎只要他说出一个“不”字,顷刻间就会破碎。

阮决明哼笑一声,“这点钱买下男朋友身份,好像我也不亏。”

“不是为了这个……”

“胡闹了这么一阵,你要处理的工作还很多。”阮决明缓缓开口,“我想我们还是冷静一段时间。”

裴辛夷预料到了,抿了一口酒。

光洁的大理石台面上放着玻璃罐的 CREED 香氛蜡烛,冷冽的松木香气,令人想起冬日的森林。

彼时的也有这么痛楚吗?

她黯然地笑笑,“也对,连犯人保释之后都有一段观察期。”

“时间不早了。三太应该快回来了,我先走了。”阮决明起身往小孩们的卧室去。

脚步声消失,过了会儿再响起。

公寓大门关拢。

烟烧到尾。

裴辛夷捂住了脸,肩头无声地颤动。

“妈咪……”裴安菀不知何时来到身旁。

裴辛夷迅速抹去眼泪,以手半掩着侧脸,问:“怎么?”

“妈咪,我给你煮巧克力牛奶好不好?你不要哭了,爹地很快就会来的。”

“他走了?”裴辛夷一怔。她以为他只是今晚离开,不知道是不辞而别。

裴安菀点头,“八仔也很难过。他虽然还很难喊出‘爹地’,可是他对爹地的感情,不比我少。”

裴辛夷哽咽说:“我知道。我知道。”

“我给你们煮牛奶。”裴安菀一顿,上前抱住了裴辛夷,“妈咪,tout ira bien.”

裴辛夷环住她,轻声呢喃,“Oui, tout ira bien.”(是的,一起都会好的)

这天,裴辛夷接到三姊的电话,来到船务公司。

总裁办公室里,裴安儿坐在柔软的驼色皮质旋转椅上,手肘撑着桌面,双手捏着一支钢笔两端。她一头打理的笔直的及肩黑发,淡眉薄唇,眼线在眼尾微挑起,看起来有几分锐利。

“这方面的工作,你有什么想法?”她露出笑容,眼睛完成了月牙,忽变得可人。是个笑面虎。

裴辛夷站在办公桌前半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