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怀良示意南星挪开位子,扬了扬下巴说:“正好,你来。”
在座几人都食烟,牌没玩几圈,这一隅便烟雾缭绕,浓得散不开。
阮法夏把筹码放在桌子中央,挥开烟雾,忽瞧见坐在身边的人愁眉苦脸,奇怪道:“你怎么了?我输的又不算在你头上。”
南星捂着肚子,艰涩地说:“你玩,输了算我的。”说完逃也似地跑走了。
裴辛夷笑出声来,“吃坏肚子了?”
阮决明说:“他每次出去再回来都这样,奇不奇怪?”
裴辛夷垂眸,看着手下翻转的牌,说:“一时半会儿出不来咯。”
另一处宅邸里安静无声。
阿梅端着托盘穿过走廊,敲响门扉。
“进。”回应她的是稍显疲惫的男声。
阿梅开门走了进去,将托盘放在茶几上,顺势跪坐下来,“姜哥,有什么事?”
良姜靠盘腿坐着,一手撑着额角,掀起眼帘看她,“梅,刀哥怎么讲?”
阿梅心里咯噔一下,小心翼翼地说:“还没有指示。姜哥,你不知道的事,我怎么会知道?”
“抬头。”
阿梅只得抬起头看着他,“姜哥,你不会怀疑二少爷……”
良姜摇头,“太太的确天真,以为能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即便我交给她,她也拿不下这么多生意。但太太不蠢,那点儿剂量的药怎么能致死?如果她发现,事情会更棘手。”
阿梅蹙眉说:“姜哥,你的意思是?”
“不能再等了。”良姜拿起托盘上的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可、可是刀哥还没说要动手。”
“刀哥那边我去说,你请太太过来。”
“……好。”
裴尔摩斯 : 阮生,你怎么看
011
阿梅拿起空托盘走出房间,关门的时候看见良姜又喝了小半杯酒。红色玻璃杯上凸起的波点折射光线,杯中的酒酿像渗入了什么似的。
阿梅放心了,往另一边的房间走去。
“太太?”
“梅?等一等。”房间里的人声音有些沙哑。
几分钟之后,门开了一条缝,裴繁缕拢着睡衣的领子,清了清嗓子说:“什么事?”
阿梅低眉顺目道:“姜哥请太太过去。”
裴繁缕蹙眉说:“这么晚了……我头痛,你告诉他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头痛?”阿梅关切地说,“刚才给您拿的药没有吃吗?”
“吃了,好像没什么用。可能是这几天太累了。”
阿梅吞咽唾沫,很是为难地说:“我去告诉姜哥,太太身体不适……”
“不用。”裴繁缕呼出一口气,“我马上就去。宅子里人多耳杂,不要让别人知道我这么晚和他单独见面,免得传出闲话。”
“太太放心。”
在回廊的长椅上打瞌睡的女佣,提灯候在楼梯边的仆人,纷纷被阿梅遣散。宅邸门口还有两位站岗的马仔,阿梅远远瞧了他们一眼,认为还是不要惊动他们的好,转身上楼,再次来到良姜的房间外。
裴繁缕已换了衣裳,走来轻声吩咐说:“以防万一,你留在这里。”
阿梅点头应下,隔着房门对里面的人说:“太太来了。”
不等回应,裴繁缕打开门走了进去。
阿梅垂着头,将门合拢。忽然有种全部力量耗尽的感觉,她靠着墙缓缓蹲了下来,低声呢喃,仿佛在求神佛饶恕。
“什么事?”裴繁缕在案几前站定,虽是俯视的姿态,眼神却很有些警惕。
良姜放下酒杯,抬头看过去,不知是逆光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只觉有些炫目,过了几秒才看清她。他定了定神,说:“太太,明天就要见佛爷了,在这之前我们需要商谈一番吧。”
“商谈什么,难不成你要告诉佛爷昨晚的事?不止我,阮决明也‘请’你叙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