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先生结过一次婚,对象正是裴安英。结婚不到一年就离了婚,因为裴安英爱上了一个法国来的穷小子。结婚是奉父母之命,裴安英从来没爱过他。
几年之后,洪先生同裴安儿结了婚,当时媒体奚落裴安儿,比如今的裴安霓还要过分。
亦如裴安霓,是裴安儿先认识洪先生的,裴安英却横刀夺爱,定下婚事。
世人分明什么都不知道,还言之凿凿的胡说。
静默片刻,裴安儿说:“你误会了,我不是来争输赢的。在你面前,我几时赢过?”
“那么,你是来问 Daph 的事?”裴安英缓缓说,“Azura,我从来不觉得我欠你什么,你也不要想从我这里讨回什么。我不会告诉你的。”
“你知道她做了什么?她为了你,重演当年的事故。”
裴安英露出困惑的表情,“什么意思?”
仅一刹那,风势交换,裴安儿淡然地说:“你不知裴辛夷做了什么?”
裴安英握紧了书的一角,“……什么?”
“她害死安琪,害安胥被调查监视,抢了安霓 boyfriend,不知还要做什么。”
“我不相信。”裴安英这样说,脸色却有些难堪。
“你应该知道,她让你住在这里,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可怎么不把你接到身边去?因为她不想让你知道她在做的事。”
“Daph 做了什么?”裴安英尽力镇定地说,“Daph 不是在做该做的事咩?为了大哥和阿妈,努力撑到现在。”
“大姊,我想你很清楚,对她来说,你是唯一的亲人。她做这么多,全是为了你。不要让她一错再错,好吗?……不然下次我再来,你很有可能听到不好的消息。”
裴安英当然明白这话的意思。不用任何人告知,她也知道自己是阿妹的负担。所幸她不是阿妹唯一的亲人,阿妹还有两个小孩,还有可以相伴一生的人。
回过神来时,裴安儿早走了。护工看她脸色不好,关切地询问发生了什么,要不要叫六小姐来。她说不要,只让护工去叫医生来。
似乎从记事起,裴家长女就是一个令人无法忽略的存在了,而裴安儿则是壁花舞会中待在角落无人问津的女孩。
仪态、舞姿,甚至垂眸时的一笑,裴安儿对着镜子模仿年长十多岁的大姊的样子。大姊聪敏过人,亦贴心得越过了边界。其实算不得越界,大姊只是疼爱阿妹罢了。
大姊说:“Azura,你就是你,你不用成为任何人。”
这句话成了一根刺。
裴安儿要超过大姊,超过任何人。让一心求子的母亲、重视男丁的父亲看到她的存在。可不管怎么努力,还是无人给予她真正的肯定。
直到长房出了事故。她作为有望的接班人,进入了船务公司,从初级管理做起,努力攀爬。不想靠男人,最终不得不靠男人与婚姻握得实权,令父亲顾忌,母亲攀附。
没人问过她这一路辛不辛苦。
母亲第一次对她说“辛苦你了”,却是有事相求。
一直以来不愿过问母亲背地里干的勾当,其实都知道,只是不愿承认。甚至她“人生的转机”,全拜母亲所赐。
母亲此前斥责说:“不愿脏了手是不是?”
如今恳求说:“为了这个家,你阿妈,你阿爸,还有你的 BB 呀!”
仿佛早预感到会有这一天,她没有分毫犹豫,答应了母亲的请求。
她觉得该是还债的时候了。
每个人都很复杂…
永远吃兄妹组啊啊
078
街上繁华喧腾,裴辛夷踽踽而行,阳光如一袭轻纱披在她身上,却感受不到一丁点儿暖意。
早春总是涩人的。
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来到疗养院。
病房门微敞着,裴辛夷有点疑惑,进去看见裴安英一个人坐在窗边。绿茵环绕,玻璃上倒映出她们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