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数。”裴辛夷说,“当然作数。”

“辛夷,这是我最后一次信你。以后再没可能了。”

“嗯。”

阮决明抿了一小口水壶里装的生水,将水壶递给她,“其实我打算把东西还给你。不是打算,只是不清楚到底寄出去了没有……十字架项链,可能被我弄丢了。”

裴辛夷一怔,立马说:“没事,现在还在乎这个吗?”

可他脖颈上挂着银色链条,她一直以为是十字架项链。他那么爱戴首饰,现在身上只有这一条项链,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

她装作不在意地问:“你戴的什么?”

阮决明垂眸一瞥,从淌着乌黑的干涸血迹的体恤里,将项链挑了出来。

挂坠是一枚朴素的铂金戒指。

裴辛夷认得,这是他们结婚时匆忙订的婚戒。

她捏起戒指,唇角扬起浅浅的弧度,“我还以为你真的后悔同我结婚。”

“我……”

阮决明话未说出,裴辛夷突然说:“怎么会有刻字?”

指环里有一行法文:chez une jeune fille c'est la hardiesse.(在女孩身上是大胆)

裴辛夷蹙着眉说:“我不记得当时我们刻字了?”

阮决明不自在地避开她的视线,说:“我后来刻的。”

裴辛夷抿着笑,将刻字轻念了一遍,问:“什么意思?”

又不等阮决明回答,她忽然“啊”了一声,说:“Le premier sympt?me de l'amour vrai chez un jeune homme c'est la timidité, chez une jeune fille c'est la hardiesse.”

真爱的第一个征兆,在男孩身上是胆怯,在女孩身上是大胆。

裴辛夷知道,这句广为流传的名言,出自雨果的《悲惨世界》。

“我……没看几本书,想来想去就只有这句话合适。”阮决明说。

裴辛夷抬起自己的左手,看了看无名指上婚戒,“不公平呀,我也要刻字。”

她笑起来,映入他的眸眼。

阮决明垂下头去,在裤兜里掏摸,最后摸出一个被压缩饼干的包装纸裹起来的物什。

裴辛夷正要发问,就看见包装纸被他慢慢拨开。

毫无预兆的,一枚水滴形的粉色钻戒出现在眼前。

裴辛夷皱起眉头,肩膀还往后倾了些许,“不,阮生,我不想在这种时候……”

阮决明什么也没说,牵起她的左手,颇有些蛮横地将戒指穿进了无名指。

裴辛夷犹豫一瞬,却是将钻戒摘了下来。她仔细看戒托内环,果然也有一行刻字。

薄雾之中,月光穿过枝叶间隙,在地上投下晦暗的斑驳的影。也照在他们身上,宛如从未有过的圣洁的光。

裴辛夷指向阮决明系在腰间的黑色长袖棉衫,“阮生,给我一下。”

阮决明不知所以地解下棉衫拿给她,“你冷?”

裴辛夷将棉衫盖在了头上,又把钻戒塞到他手心,“亲爱的阮生,我愿意此后一生乖乖听你的话,不欺骗你,不隐瞒你,爱你,疼惜你。请问,你愿意娶我吗?”

阮决明抿紧了唇,过了好一会儿,说:“我愿意。”

他郑重地将钻戒戴在她的无名指上。

小队的几人目睹这一过程,发起笑来,却没有一点儿声音。

这场无声而短暂的婚礼,他们在祈求。

祈求仁慈的主,怜悯罪人,让片刻的奇迹降临。

好紧张好紧张,又踏上了逃亡的路,只是这次不会在终点分开了,一起逃出炼狱,能活下来算是赎罪重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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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地边境长达两千多公里,像是条蜿蜒而下的河流。从越南过境,进入缅甸,阮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