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辛夷旁听得很有些不耐烦了,她最讨厌所谓的论理 ,说的不仅是废话还不能提高办事效率,但她在这儿是最没话语权的人,只能等着有话语权的人决断。

阮决明淡漠地说:“要论规矩?你们各个不守灵,跑这儿来质问,又是哪里的规矩?”

红棍觉得这一切是阮决明与裴繁缕的阴谋,但如何证明?反而良姜侵犯裴繁缕这件事证据确凿。他说什么佛爷都不会相信。

至此,他们无论回南方还是留在备份,以后都得跟着阮决明混,还要看阮决明给不给机会。“佛刀”是什么人?对阮忍冬衷心的不会留,不忠的更不会留。恐怕会有一场“大清洗”。

他们不能坐以待毙,要想有活路就得先闯。

红棍思来想去,回说:“刀哥,死者为大,还请看在姜哥以往做的份儿上,去……上柱香。”

阮商陆出声说:“明,该去一趟的。”又道,“都散了吧。”

良姜的灵堂设在寨子里某位马仔的房舍中。阮忍冬的旧居是事发现场,裴繁缕是受害者,他们只得把灵堂设在别处。

比起阮忍冬的灵堂,良姜的灵堂陈设可谓简陋,只有一口棺材立在上方,既无庄重棺椁,又无高僧诵经。怎么说良姜曾经也被视作阮家的人,后事却如此潦草,底下马仔不服气是自然的。

一行人上了香,围在院坝里叙话。

裴怀良关切问候红棍为首的几位马仔,实际却在提醒他们不要闹事。

红棍情绪平和了许多,没有明着答应,只点头说:“良叔,我送你们。”

裴怀良摆手,招呼小辈们往车停泊的地方走去。

阮决明同红棍单独说了会儿话才走。他才走下梯坎,就看见一辆吉普车飞驰而去。

南星还朝着车呼喊,“哎,良叔!怎么先走了……”

阮决明说:“没事,让他们走。”

“啊?”南星挠了挠头,“他们这是回河内?”

吉普车行驶在山野间,只有车灯照亮前方一截路,周围黑黢黢的,一切景物都如同放大再放大的皮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化作活物扑上来。

裴安胥还在不停絮叨,“良叔,我还没和刀哥打招呼,而且我们还有事要商谈……”

裴辛夷反应很平静,像是预料到裴怀良会直接带他们去河内,“找人把我的行李送过去。”

裴安胥以为她在帮腔,连忙说:“六妹的行李还在那边,司机,调头!”

裴怀良瞪了他一眼,“别给我捣乱,我这么做是不想让老四有麻烦。”

裴安胥不解道:“什么啊?”

裴繁缕同样疑惑,回头看向后座,“不是让我们去陪你打麻雀?”

裴辛夷头抵着窗户,望着窗外,“良叔,他们追到河内去,你不是更麻烦?”

裴怀良说:“那你要我看着老四做人质?”

“你们在说什么啊?”裴安胥插话说,“我听不懂。”

裴辛夷真是不耐烦了,转头睨着他说:“你以为人死了事情就结束了?这才是开始,欠了债最后是要还的。”

裴繁缕听出一些言外之意,冷声说:“你什么意思?良姜不是我杀的,再说,他不该吗?”

“阮太……或许不该叫阮太了。四姊,你怎么这么紧张呀?”裴辛夷轻声一笑,“他该,每个人都该,每个人都要死,只是早晚咯。”

“你、你敢威胁我?”

“没有啊,怎么敢。”

裴繁缕咬牙道:“不要以为同刀哥睡了一觉就有人撑腰,贱人!”

裴安胥惊诧道:“哗!六妹好劲!”

老话说不与傻瓜论短长。裴辛夷不再理会。

凌晨抵达裴怀良的宅院,他们被说白话的佣人们迎进客厅。室内换了装潢,与裴辛夷记忆中的样子不大相同了。但她还是感到不自在,甚至恶心。

因车上一席争吵,裴怀良没了打麻将的心情,在沙发上坐了小会儿就说要休息了。他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