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小姐,不必勉强。”

女孩们纷纷附和,围上来拿行李箱与鞋子。裴辛夷没了推辞的耐心,丢给她们就往前走。

这出戏实在太突然、太莫名、太生硬,迷惑得了旁观者,迷惑不了戏中人。她听见自己慌乱的心跳,不知他亦如此。

小径两旁龟背竹、芭蕉还有别的植物的叶子探出来,时不时掠过她的胳膊、腰身、小腿,又刺又痒。一切如梦境,误入无数场噩梦里出现的热带雨林,可足底的硌人的触感分明诉说这是现实。

透过树枝间隙的月光在油灯映照下微不可见,阮决明走在她斜后方,发稍随她的步伐轻晃,一搭一搭碰蝴蝶骨上半寸的位置。灯火融化了似的,再抬眼,挽起的发髻变成一股麻花辫,穿着粗布棉衫的少女瘦弱的背影近在咫尺。

他无意识地发出沉吟的“嗯”声,她转过头来。

不是清澈如小鹿的眸,她软呢帽垂在额前的网纱无限铺开,也在眼前蒙了一层似的,陌生又冷然,与他记忆里的相去甚远。

“怎么?”她一刻不停地往前走,脚跟沾染泥土和落叶的残屑。

阮决明一步上前,与她并肩走在一起。狭窄的道路顿时拥挤,艰难容纳二人。

裴辛夷不得不往旁边挪了一步,又问:“你想讲什么?”

阮决明真正想说的话绞杀在喉咙里,语调轻松地说:“怎么你会来,还是一个人?”

裴辛夷轻轻一瞥,又接着看路,油灯的光照亮方寸,人和树的影交缠在一起分不清。“我也好奇,阮生到底是何人,让五哥怕到不敢来。”

“裴五怕我?”阮决明笑了笑,放低声,“以为这边有麻烦,裴老担心宝贝儿子才让你来吧。”

裴辛夷一顿,也不看他,冷声说:“你编八点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