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辛夷无恶不作。
裴繁缕、裴安霓和两个小孩不知道这句话是何意,但看着长辈们的眼色,也不敢说话。
裴怀荣咳了一声,说:“再怎么说,工作只是一部分……云秋,你常组牌局,留心一下谁家有年龄合适的后生仔,挑一挑,介绍给辛夷。”
裴辛夷暗自握紧勺柄,笑说:“不劳烦细妈,念姨有帮我介绍。”
年龄合适、挑一挑,当初三姊的婚事父亲可是商议再商议,哪有这般随便。
裴怀荣说:“你念姨年轻,哪里认识适龄的家庭。”
裴辛夷连样子也不做了,脸色冷下来,说:“你的意思是何云秋老了?”
“辛夷!”裴怀荣一把掷下筷子,怒目道。
裴辛夷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音。
裴怀荣拍桌呵斥,“你给我坐下!”
裴安胥一边安抚父亲,一边比手势劝裴辛夷坐下。
可她并不理会,牵起离得最近的裴安菀的手,说:“菀菀、八仔,走了,我们去食雪糕。”
裴怀荣气得咳嗽,想甩狠话却什么也说不出。
裴繁缕注视着裴辛夷远去的背影,眼里充满了复杂情绪。在越南只是被裴辛夷的嚣张态度所刺激,她还有些不屑,此刻她真正体会到了人与人差距,妒忌,更为自己感到心酸。
如果换作她,恐怕父亲会不咸不淡地说“出了这道门就别想回来”一类的话。
凭什么裴辛夷是特别的?
这顿家宴潦草收席。曾念后一步赶回公寓时,被砸东西的声响吓了一跳。
菲佣一手揽着一个孩子的肩膀,露出见到救世主般的眼神,说:“太太,六小姐快要把她的书房砸烂,你快去劝一劝。”
曾念点点头,往裴辛夷的书房去。裴安逡想要挣脱菲佣的钳制跟过去,裴安菀握住了他的手,说:“八仔,裴辛夷发脾气不是一次两次了,我们没办法的。”
“可是,六姊为什么生气了?”裴安逡眉毛耸成八字,看起来可怜兮兮。
裴安菀看向走廊那端,说:“裴怀荣想把她嫁出去。”
“爹地为什么让六姊嫁人,这是坏事吗?”
“你刚才听到了,六姊帮爹地做事,爹地要六姊嫁人,说明爹地不需要六姊了。”
“我听不懂。”
“你不用懂。”裴安菀松开裴安逡的手,看着他说,“无知最开心。”
书房门口,曾念敲了敲敞开的门,小心翼翼地说:“六妹,很晚了……”
整墙的格子书柜空了大半,书本散落在地上,裴辛夷就站在书堆里,背对着门。听见声音,她回头看去,眼神凌厉,“滚。”
曾念一口气提上来,说不出话,还是硬着头皮说:“菀菀今天没吃到虾。”
裴辛夷长呼一口气,说:“给我五分钟。”
五分钟后,客厅里只剩下裴安菀。裴辛夷走出书房,远远看着她说:“过来。”
裴安菀无奈地叹气,“其实你不用这样做。”
裴辛夷正往厨房去,没听清,转身问:“怎么?”
裴安菀只是摇头。
幽蓝的燃气火焰瞬间熄灭,裴辛夷松开料理台上的旋转钮,用棉布手套包着瓷锅的双耳,端到一旁的小餐桌上。
裴安菀坐在餐桌一边,手里拿着勺子。看见热腾腾蒸汽,她难得表现出小女孩的样子,长睫毛扑闪扑闪,“看起来好好味,比裴家请那些大厨做的还要好味!”
裴辛夷在旁边坐下,拿起空碗里的勺子,一边舀粥一边说:“我不算裴家大厨?”
裴安菀抿了抿勺子,轻声说:“你是我的大厨。”
裴辛夷吹了吹勺子里的粥,递到她嘴边,“快食。”
之后安静了下来,没有人说话,偶尔响起勺子碰锅碗的声音。
电话铃声来得不合时宜,裴辛夷走到冰箱那边才接听。
来电人是佺仔,他压低声音,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