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会儿功夫,只听院内传来脚步声。
“老爷来了!看谁敢在此地放肆!”
崔辞抬眼朝内院望去,只见高德安狐假虎威地走在前头开路。他后面跟着一个身形高大,气度不凡的中年男人。崔辞打量起那男人,长着一张典型的贵族面孔方额广颐,眉目疏朗,三缕修剪得极为整齐的胡须垂至胸前,鬓角已见几丝银白,却更添几分威严。他看起来年近六十,但身板笔挺,不见丝毫老态,可见平日养尊处优,保养得宜。崔辞打量着他,他却并不看崔辞,眼皮半垂着,眼神游移去了别的地方,显得对院中发生的一切都心不在焉。
“大人,那就是柴绍衍,”李暧在他耳边小声道:“你瞧着吧,他从不正眼看人的。”
崔辞“嗯”了一声:“瞧出来了。”
“老爷,这便是新上任的知府崔大人,前几日就是他三番五次的找人来府里生事。”高德安故意扯开嗓子,好叫这些侮辱性的话让崔辞也听清楚,“方才我叫那女侍卫回去,送了拜帖再来。没曾想,崔大人倒亲自上门来了,还带着女侍卫擅闯民宅。我高德安在柴府当了大半辈子的大管家,还从未见过如此行事的知府大人!”
李暧怒道:“安德安,你将话说清楚了,什么叫生事?在城外威灵钟山庙里发现的男尸,身上藏着你家的丹书铁券,我们大人传柴绍衍上衙门问话,这是按规行事,分所当为。”她冷哼一声,瞪着柴绍衍,“我也不是头回来柴府了,之前办案,柴老爷虽也傲慢无礼,尚能配合。只是这次,我就好奇了,柴老爷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如此畏惧官府?地老鼠似的跺着,那山神庙中尸体究竟与柴府是什么关系?或是柴老爷是否对他死因略知一二呢?”
崔辞心头暗爽,李暧如今骂人的功夫长进不少,令他甚感欣慰。他咳嗽了一声,拱手对柴绍衍道:“柴老爷,衙门几次传你不至。本官只得亲自来了,但本官还有公务在身,就长话短说吧,昨日在城外威灵钟山庙中发现的无名男尸,死者被人削去头骨。仵作验明,那人死了距今已有半月有余。因他腰间有你家的丹书铁券,本官想弄清楚,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等到误会解除之后,便将丹书铁券归还于你的。但柴老爷似乎并不在意。本官心里着急要问个究竟,冲撞之处,还望海涵!”
崔辞自忖这话说得委婉客气,顾全了柴绍衍的面子。只可惜,柴绍衍似乎并不领情。他那心不在焉的脸上,自始至终都面无表情,左顾右盼透着不耐烦。
崔辞默默观察,心中好大的难堪,微微起了怒意。
柴绍衍不作声,高德安代回道:“方才就说过了。那丹书铁券与我家无关,死者我们也不认识。”
“没了?”
“该说的我方才已经说了。崔大人还要听什么?”
崔辞火气冒了上来,他说了那么多话,竟就这么回他。甚至还不是柴绍衍回他,全权让这管家与自己说话。
“丹书铁券只你家有,怎么会与你家无关?那死者的尸体柴老爷都不曾辨认过,怎么知道不认识?”最让他生气的,是他几次认真与柴绍衍说话,试图捕捉此人的眼神,但他压根就没有正眼瞧过自己一下。
“崔大人这话逻辑不通,难道因为那死者身上带着个真假不明的丹书铁券,就认定与我家有关?照这么说,死者还穿着衣服,大人是否要将全天下裁缝抓起来?那死者还带着帽子,大人又要将全天下制帽之人也抓起来?照这个不分青红皂白的抓法,你江宁府衙大牢里怕是要人满为患了。”高德安有持无恐,洋洋自得。
柴绍衍将眉毛一挑,冷笑了一声,道:“少陪!”接着,转身就要走。
崔辞可是忍无可忍了,丢了个眼神给李暧。李暧直接便拔刀出来,生生拦住这主仆的去路。
“柴绍衍,我已经给足了你面子。你拒不配合官府办案,那别怪我不客气了。”
高德安变色道:“怎么?你敢对我们老爷用强?我们老爷可是有太祖御赐的丹书铁券的!”
崔辞扫了一眼柴绍衍,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