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想容低声道:“眼下恐怕成不了亲了。”
“因为这案子的事?”
“这只是其一,还有别的原因?”
“什么原因?”
“大人,”云想容突然直视他的双眼,“您为什么关心这个?”
“我为什么不能关心?”
“我的意思是,您刚才是在想这个案子么?我还以为您不想管这个案子。”云想容指了指公堂,“霍宁还在那里跪着。”
“唔。”崔辞迟疑,“你让他起来吧。”
“这么说,您打算替霍家姐姐查这个案子了?若真是这样,那我替霍宁与霍家姐姐谢过大人。”
“我并没有这么说,”崔辞面无表情,“我查不查的,得看验尸的结果。”
“大人的意思是?”
“你去江浦县衙,就说是我说的,由你重新验一遍邹子玉的尸体。如果验出什么蹊跷。你再来回复。”
“是,大人!”云想容道,“那我先去告诉霍宁,让他放心。”
“去吧!”
崔辞望着云想容远去的背影,心里颇觉苦涩,如果查清了真相,邹子玉并非卿揽杀的,那么她就要与霍宁成亲了么?
***
暴雨如注,已经连续下了几天几夜,那雨势仿若天河决堤,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江浦县已经好久没有遇上这么大的洪灾了,长江泛滥,江水冲破了堤岸,以排山倒海之势席卷而来。集市平日里的热闹喧嚣早已不见踪影,街道上积水迅速蔓延,成了一片浑浊的汪洋。
那晚之后,辰娘便收拾行李,准备隔日一早离开徐家。只没想到,早上起来,替蕙儿穿好衣服,一切打点妥当后,发现宝儿不太对劲了。那孩子烧的浑身滚烫,小小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抖动,呼吸极快。辰娘意识到不好,想起昨夜自己把孩子抱回来,后半夜不知不觉中睡着了,竟然忘了替孩子脱衣盖被,定是这样才让宝儿生了病。
她只得暂且把行李又放回,弄湿了帕子盖在宝儿脑门上,又替他盖了厚厚的被子,想到厨房里还有柴胡,转身对蕙儿说道:“宝儿生病了,我们今天不出门了,你乖乖躺回被窝。我去给宝儿煮药。”
蕙儿听话,一摇一摆的爬过来,关切的盯着宝儿。
辰娘连忙走出门,去厨房煮药。才放了清水,将药泡进罐子里,只听见自己屋里又传来那泼妇闹腾的声音:“宝儿!宝儿怎么病了?坏了!我的儿怎的烧的这么厉害!辰娘呢?”
辰娘连忙丢下手里的药罐子,快步走进房间,只见蕙儿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徐家主母将宝儿抱在怀里哄着,一见她来了,立即怒目圆瞪,指着她鼻子骂道:“你好歹毒的心肠!昨儿骂了你,你就故意让我宝儿挨冻生病是不是?”
“我并非是故意疏忽。我也是早上起来才发现宝儿病了,刚才还在厨房里煎药。”
“并非故意疏忽?你还有脸说,那么为什么蕙儿没有生病,只有宝儿病了?你说!你说!你是不是想着先把宝儿弄死,再把我害了,你来当这主母啊?”她突然指向蕙儿,“你生的这小贱蹄子倒是有做小姐的命呢!我呸!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辰娘忍无可忍,走上前去,把蕙儿从被窝里抱起来,又从门后拿出一早收拾好的行李。
“我昨儿就收拾好了,要不是早上看宝儿生病,才耽搁了。我这就带着蕙儿走。”
“走?”徐家主母叉着腰,冷笑道:“你的工钱可还在我这儿呢。你走到哪里去?”
“那钱我不要了!这段日子当我白干。”
辰娘丢下这句话,便带着蕙儿冒雨走出门。
外头雨依旧下个没停,那洪水夹杂着泥沙、残枝败叶以及从商铺中冲出来的各种货物,汹涌奔腾着,如同脱缰的野马,肆意践踏着街市、巷道、房屋。
辰娘有些发懵,雨水打在她的前额,让她额上渗出冷汗。渐渐的,她心里生出许多恐惧,这些水好像无情地灌入她的嘴里、鼻子里,就像当年灌进老于的鼻口之中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