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只要你同意,我爸会帮你写推荐信,他的地位还是能得到认可的,那样,你也不必辛苦做设计了。”荣小月伸手抓着他的胳膊,他只是一道冷凝的目光,她便松开了手,眼神像路边那些可怜的流浪猫。
荣小月最终没再多说什么,夜光下,她厚厚的皮棉袄看得沈自横眼疼。他是个对色彩和服饰有自我强迫意识的人,一旦有人色彩搭配太不协调,他就会眼疼,就会心里不舒服,就会移开目光看别处。
眼前的荣小月是,对门那个常常套红色大棉袄下身穿淡色牛仔裤的女人也是。他每次看到她,就觉得她会被她的那件棉袄压死。
“自横,你知道,只要你开口,我就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可是……你能和我说说话么?”荣小月的声音在颤抖。
沈自横如她所愿,“我的事情,不需要你过多介入。”你的父亲,也是一样。
荣小月暗淡的眼睛因为沈自横的答话而恢复了一丝神采,却因为他话里的内容而又重新暗淡,她低下头,埋下了一张精致的脸,“我妈妈不是故意要那样对……”
“荣小姐,我上去了。”转身之前,沈自横打断了荣小月的话。若不是荣小月身份可疑,他绝对不会下楼听她这番无聊而又多余的废话。他觉得格外可笑的是:荣小月根本一点都不了解他的情况。所以,在他的观念里:这世间的女人大都天生喜欢把自己当观音菩萨,普度众生,插手他人的事情。
沈自横摸黑回的宿舍,一进客厅就看见穿着白色绒毛睡衣的简小从窝在他唯一整洁干净的单人沙发上,她已经睡着了。
沈自横走近了些,预备把她赶走。
他家的单人沙发正好放置在客厅里那盏亮堂堂的大灯下,那灯那光射在简小从的脸上,沈自横看见她的脸很红,很红。红脸上那张半张着的嘴巴却惨白得吓人,与脸色形成鲜明对比。
心弦似是动了一下,沈自横鬼使神差的从裤子口袋里伸出那只手,轻轻的按在了那张乱发盘错下的额头上。
她发烧了,烧得不轻这是沈自横的认知。但他不打算管这女人的死生问题,于是,他抽开手去准备弄醒她。没想到这一抽开,那女人就紧接着抓住了他的手,边抓还边往自己额头上放,然后那张原本微张着的嘴渐渐吐出字来,“不要走,不要走,好舒服,好舒服。”
简小从这反应这举动促得沈自横嫌恶的抽手,力道很大,大到简小从被毫不温柔的弄醒,在她还致力于瞠大瞳孔寻找焦距的时候,沈自横冷漠的声音便从头顶上空传来,“你发烧了,要看病赶紧去,别死在我这里。”话一说完,他便再也没有吝啬一个眼神,转身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并响亮地甩上了房门。
这一道巨大的关门声后,简小从完全惊醒,当然不止是生理上的惊醒,还包括意识思维上的觉醒。她忽然想起,她和那个甩门的男人是根本不熟的两个人,不止不熟,她还和他有节。想着这男人竟也是个这么睚眦必报的人,她不禁心生鄙夷,对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就是几个“狠踹”的动作,最后实在捱不过发昏的脑袋,她收拾了自己的东西便离开了沈自横家。
出门前,她又发誓:再也不要进这屋子半步。
事实上,自从沈自横出现在她的生活里,她这些所谓的“毒誓”都一而再再而三的破功,她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前阵子也是在这间房子里,发过同样的誓。
第六场
十二月初的一个晚上,C城迎来了第一场冬雪,古语说得好,“瑞雪兆丰年”,对简小从来说,这却是一场灾雪。
傍晚她下完课回宿舍的时候,又是习惯性的在楼下仰望自家阳台,手里还提着一个外卖盒。这不仰望不要紧,一仰望……她便在沈自横家的阳台上看到了自己那件白色的胸衣,正大喇喇的挂在伸出来的晾衣杆上,借着头顶那盏路灯的照耀,她清楚的看见那胸衣前面那对蝴蝶结还在空中迎着暗夜里的冬风飘扬啊飘扬。
看完这一幕后,简小从脸都绿了,“噔噔噔”跑回宿舍,用尽晾衣架、扫把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