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天,她两手趴在桌子,看着他吃着她亲手种下的西瓜,忍不住开口问他“哥哥,西瓜甜吗”的时候,他们的关系开始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盛以泽对她不再像陌生人那般冷漠话少,甚至在他每天休假从学校回来的时候,都会给她带一些好吃的糖果。
那时候她特别期待他每个星期天放假回来,因为那意味着她不仅可以再见到他,还能吃到他亲自买的糖果。
每次他一回到家把书包放下,就从书包里掏出一把糖果。
糖衣璀璨夺目,精致小巧,很是好看。
“岁岁过来。”
每次他一喊她,她都会乐呵呵地跑过去,张开嘴把他手里的糖果含进嘴里。
很甜。
她向来嗜甜,一般的甜不觉得甜,可每次吃到他递过来的糖,她都觉得甜入心坎里去。
后来在那年炮火喧天、雪花纷飞的除夕夜,全家人吃完年夜饭后,开始在院子里放烟花。
盛以泽就带着她来到院子的榕树下,亲手给她堆了个雪人。
他说是白雪公主。
因为她曾对他说过自己很喜欢白雪公主,从小就喜欢。
少女的情窦初开或许就是在这一点点的期待和欢喜中开始的。
她当时好喜欢好喜欢他。
喜欢到她把那个笔记本写的满满当当的,全是他的影子。
以至于后来他误会盛叔叔和她妈妈出轨,继而对她冷漠相向,她也在含着以前他对她的好和甜,一点点地劝说自己,他可能是因为琳姨去世,所以才性情大变,对她没了以前的热情。
“岁岁,过来。”
熟悉的声音响起,桑岁身形猛地一怔。
与记忆中的那声音高度重合,像是被谁用鼓槌在她心脏上重重一敲。
那震出来的余震传遍她身体的四肢五骸,瞬间让她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桑岁猛地回过神,抬头看去。
盛以泽已经堆了个雪人。
他学过美术,雕塑和绘画基础很好,堆的雪人也是像模像样的。
桑岁走过去,看着给雪人戴上皇冠的男人,迟疑:“这是……白雪公主?”
“嗯。”戴上皇冠后,他从口袋里掏出几个小玩意,伸手递给她。
“什么?”
“白雪公主的眼睛和嘴巴。”他眼睛里好像有光落进来,泛着一抹炽热的光芒,“你给她贴上去,她就有了灵魂。”
桑岁怔怔地拿起男人掌心里的道具,看着眼前堆好的雪人。
她走过去,把眼睛和嘴巴小心翼翼地贴上去。
一瞬间,雪人便有了灵动。
盛以泽站在她身侧,“你以前很喜欢白雪公主,特意给你堆了一个,喜欢吗?”
桑岁眼睛有点泛酸,轻轻地笑了:“喜欢。”
就像喜欢你一样。
察觉到她的情绪,盛以泽走到她跟前,抬手把她脑袋上的雪花摘下来。
“怎么了,眼睛怎么红了?”
“沙子进眼睛了。”
“进眼睛了?我看看。”盛以泽紧张起来,正想帮她弄出来,女孩突然伸手抱住了他腰身。
盛以泽身形一僵,反应过来后身形慢慢放松下来。
他反手把她抱紧,抬手摸了摸她脑袋,声音透着宠溺:“怎么了?”
“盛以泽,如果我一直不喜欢你,也不跟你在一起,你怎么办?”
男人神色一顿,“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
“那你现在想想。”
“那我追你一辈子。”
桑岁神色稍顿,下巴抵在他胸口,敛眼看他。
盛以泽也低眼,对上她圆润的眼睛。
“你不觉得累吗?”她问。
“不会。”他指腹轻轻擦了擦她被雪花浸湿的脸颊,勾唇,“因为喜欢你,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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