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话没说?话,沈照维持着蜷缩的姿势,用手?背抵住嘴,剧烈的咳嗽起来。
闻弦的声音咽在了嗓子里。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沈照。
沈照的校服上全是尘土,额头被冷汗浸湿一片,鸦黑的碎发黏上上头,脸颊上有乌青,唇角被他咬破了,正在渗血。
好不凄惨。
他像是腹痛难忍,撑着墙壁艰难站直身?体,而后抬手?拭去了脸上灰尘,他从垂落的碎发里抬眼看了看闻弦,又仓促垂下:“……同?学……谢谢了。”
明明疼的狠了,说?话都?断断续续的,还先和闻弦道谢。
“……”
闻弦没说?话,他静静的看着沈照,沈照的眸子里带着些许水光,像要落下来似的,又被主人用力的压了下去,仅剩下薄薄的一层。
水光里正倒映着闻弦的面容。
道谢后,沈照敛眸将狼狈隐去了,而闻弦想的却是:“沈照从小?到大都?是这个倔模样吗?”
连和他上床的时?候也?是。
闻弦虽然和沈照结婚了,却没想和他上床,沈越川一家死沈照手?里,闻弦膈应。
反正商业联姻,各取所?需,闻弦都做好了各玩各的打算,谁知道沈照哪根筋搭错了,非要和他上床。
闻弦被亲爹压着结婚,本来心中就有气,他什么前期准备都?没做,硬来,就等着沈照求饶,他好抽身离去。可做到一半,沈照脊背上的肩胛骨用力隆起,绷的像只?振翅欲飞的蝶,疼的臀尖都?在抖,却硬是一言不发,服个软能要他半条命似的,硬生生将情爱演成了默剧。
和面前的沈照一模一样。
闻弦正腹诽着,又见沈照抱歉的笑了笑,他不知道是不是伤了腿,动作缓慢,一瘸一拐的去够书包,像是就打算这么走回家去。
闻弦便伸手?拦住他,率先将书包捡起来,抖了抖灰,把地上的课本也?塞进去。
他最先抄起一本语文,书页密密麻麻全是笔记,沈照的字和他本人一样从小?好看到大,字体清俊漂亮,用笔筋骨嶙峋,跟个压不弯的竹子似的。
闻弦心道:“估摸着沈照在离婚协议上签字的时?候,字体也?能这么好看。”
他想着,将原来的话咽了,改了后半句:“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就当行善积德了。
沈照一愣,伸手?来接书包,嘴唇动了动,像是在说?:“不麻烦了。”
“行了行了,不麻烦,真?不麻烦。”闻弦打?断,将书包反手?背好:“我家车就停前面,就200米,你走回家要走到什么时?候?再说?万一我走了那群混混还来,你准备再被打?一顿吗?”
“……”
闻弦朝沈照伸出手?:“走的了吗?走不了扶着我。”
“……”
闻弦催促:“扶着啊,太阳要下山了,我赶回家吃饭呢。”
鸡蛋灌饼才吃了一口,饿死他了。
沈照便垂了眸:“……嗯。”
他试探着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拉住了闻弦的胳膊,手?指的灰尘蹭在雪白的校服上,便是几个印儿,沈照正要松手?,闻弦拉住他,强硬的接管了大部分?重量:“行了,跟着我吧。”
他家车停在巷口,就几百米。
闻弦专门有司机开?车接他放学,车是长轴林肯,在当年的南湖还是很?拉风的座驾,闻弦拉开?车门,示意:“上来吧。”
沈照指了指衣服:“会弄脏你的车。”
他的衣服全是土,还被混混们嘶烂了一截,腰腹小?半露在外头。
闻弦:“这有什么关系。”
今后沈照开?的车比这个好几十倍。
车门太高,沈照瘸着上不去,闻弦抄着他的膝盖托了一把,将人稳稳放到了后座,也?迈步上来,将车门锁好了。
闻弦:“你家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