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眸一看,剑伤处的血水已经浸出来,将左肩处的月白袍子染得殷红一片……
“原来他说的都是真的,那日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她只觉得脑子里霎时空白一片,讷讷地呢喃,仿佛自言自语。多么可笑,一直以来她珍之惜之的人,居然真的做出了那样的事。过去的好多事如走马灯似的从脑子里划过去,最终停留在嶂山的丛林中,黑衣人毫不留情的毒针。
她垂下眼笑起来,笑得不可抑制,双肩都隐隐抽动,“记得司业曾说过,要成就大事,总是需要人牺牲。你果然是成大事的人,所以即便牺牲我,也算不了什么。”
白泊奚见事情败露再瞒不住,眼中掠过一抹惊慌,急切地对她解释,道:“沉锦,那日情势所逼,我只是想杀了慕容弋,绝非有意伤你。即使你真的被毒针所伤,我也会立即将解药……”
“是么?”她冷冷一笑,抬起眼看他,目光冰凉,“司业不仅通晓五音六律,有一身武艺,还会用毒,甚至连身旁的一个小厮都非泛泛之辈。司业,你真的是我的司业么?”
“……”
“我真是愚不可及。”她自嘲,“你若真的只是我梁国内廷的一个乐师,怎么可能会有鸠羽散那样的奇毒?你若真的只是一个乐师,怎么能飞檐走壁出入大胤宫如入无人之境?你若真的只是一个乐师,荣生一个琴童,又怎么可能会有夜行衣那样的行头?”
其实白泊奚的手段并没有多高明,甚至还露出了那么多破绽,一切都只因为她太信任他,只因她太愚蠢!
她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得不寻常。他隐隐感到一丝不安,上前握住她冰凉的双手,口里道,“殿下,你听我说……”
她拂开他的手,毫不犹豫,长叹一口气合了合眸子,复又重新张开,再看向他时已经无情无绪,只余下一片漠然,“你不必解释,因为我并没有兴趣听。你利用我,离间梁胤两国,这种种事的目的,甚至你的身份,我都不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