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的。
每当郑千玉心里?没?有着落的时候,他总听到林静松在?身边写写画画的声音。林静松好像每天都会画一副速写,他竟然坚持了这么久。
他察觉出郑千玉的不安,用一些别的方法来吸引走郑千玉的注意力。比如他最近为在?公?共美术馆的装置“千”更新了程序,它现在?能够通过新材料模拟更多场景。比如手环的第?三代?开始进入研发期,他仍然主导参与着公?司的无障碍科技工程。比如他画的画还是不好,如果不是因为郑千玉,这辈子大概无缘艺术家这个头衔。
林静松讲自己的事情?时一板一眼,对待郑千玉有种?柔和的认真。他学会在?寂静无人的时候主动向郑千玉索求一个亲吻,因为郑千玉如此重要,感情?的需求也如此重要。
他大部分时间都留在?医疗中心,偶尔从公?司出发过来,他会告诉郑千玉“我下午非常想你”,回家取东西又?回来,只分开一个小时,他也会说“在?路上的时候很想你”。
郑千玉从不怀疑林静松说的是假话?,在?他僻静又?简洁的生活之中,从未有什么东西需要谎话?来得到。而如果郑千玉没?有在?身边,则会显得太过空茫寂静,只有想念在?发出回音,催促他赶往郑千玉所在?的地方,并?告诉他这件事情?。
如果郑千玉恰巧也在?想他,那就很好。如果郑千玉忙于沉浸在?其他事情?里?,林静松就默默地坐下来,等待他的注意力回到自己的身上。
郑千玉需要更多支撑他活着的东西,林静松就一个又?一个地创造,并?让郑千玉都知道,一切与他有关?。
在?忐忑之中迎来首次注射的第?十?五天,郑千玉在?早晨是被光线照醒的。
他睁开眼睛,视野之中的光感比以往的任何一天都要明显得多。李教授用各种?灯光照耀他的双眼,郑千玉可以看到光线的颜色差异。
这一天开始,白天与黑夜的界限在他眼里更加分明。
第?二十?天,郑千玉开始能够看见动态和虚影,像当初失明的过程逆转,狭窄的通道再次出现在?他眼前?。
第?二十?二天,郑千玉的瞳孔接受了第二次注射。
视觉的通道一点一点在?他眼前?扩大,像蒙住灵魂的茧被一点一点剥开了,他要重新注视发生在?自己生命里?的一切。
第?二十?五天时,郑千玉准确地说出林静松衣服的颜色,他穿了一件黑色的卫衣,里?面是浅色的衬衫,袖口卷起来,郑千玉看得到他皮肤的颜色和身体?的轮廓。
林静松伸过来一只手,掌心朝上,郑千玉慢慢地也把自己的手放上去。他们的手掌合在?一起,郑千玉看到他们的戒指,模糊地闪烁着。
这一天他们从医疗中心回家了,接下来的日子郑千玉不必再住院,每日向李教授描述恢复的情?况。
郑千玉看林静松的脸还是很模糊,他时常摸摸林静松,新奇又?生疏地用触感确认自己的视觉。因为这整个过程太过神奇,视力的恢复是缓慢且循序渐进的。郑千玉一直以为自己会在?具体?的某一天欢呼雀跃,庆祝新生,但在?完全?恢复之前?,又?忐忑好转在?某一天停下。
10月25日是林静松的生日,他们一起度过。郑千玉听着教程给林静松做了一个蛋糕,因为他仍然看得不够清楚,蛋糕做得并?不是非常成功。从冰箱里?拿出来时,郑千玉的脸上还沾着一点面粉,他用巧克力笔在?有些坍塌的蛋糕表面写祝林静松生日快乐,几个字竟然写得极其成功,因为郑千玉埋头写了很久。
他找到蜡烛,为林静松点燃,看到光亮照着林静松的脸。
在?认识郑千玉之前?,林静松从来不过生日,也不知道吹灭蜡烛有什么意义。可这一次吹灭蜡烛过后,他看见郑千玉的脸。
郑千玉本来在?笑,在?蜡烛熄灭后的这一秒,他突然紧紧闭起眼睛,哽咽了一下。
林静松放下蛋糕,蜡烛飘起一缕熄灭的烟,像一个十?分重大的愿望被实现的时刻